“我可以找一床被子給你鋪在地上。”長安看著鳳疏諶淡淡道。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開玩笑。
“那我還是坐著吧。”鳳疏諶淡淡道。
長安不置可否,轉身去拿自己的藥箱來,身後卻是響起了鳳疏諶低沉的聲音,“你還沒有告訴我剛剛你夢到了什麼。”
長安沒有立刻回答,待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才道:“我想我應該沒有必要告訴你。”
那聲音裏的疏離和冷漠讓鳳疏諶眸中閃過瞬間的痛楚,“長安,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嗎?究竟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就算是坐牢也有個期限是不是?你告訴我,我的期限在哪裏?你告訴我。”
鳳疏諶說話的同時,人已經站到了長安的麵前,而他的手也已經握上了長安的胳膊,聲音裏亦是帶著痛楚的意味,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長安忘記六年前的事情?
在鳳疏諶的手放在長安胳膊上的那一刹那,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六年前的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長安猛地推開鳳疏諶的手,一雙眼睛冰冷而無情地看著鳳疏諶,“你以為天下間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願嗎?你討厭我的時候,便可以隨心所欲的傷害我,現在不討厭我了,就讓我忘掉六年前你曾經傷害過我的事實,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嗎?鳳疏諶,你知不知道,光是這樣跟你同處一室,我就要忍受何種程度的不適?你問我要怎樣才能原諒你?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說到最後,長安的臉上就隻剩下苦笑了。
鳳疏諶聞言,心中鈍痛,他微微低下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握緊,半晌之後方道:“當時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沒想過後果會那麼嚴重。”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就如同我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在床頭點上一盞燈,它一旦熄滅我就會陷入恐慌,這是因為什麼,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人一旦受過傷害,就很難忘記那種感覺。”無論是黎家,還是鳳疏諶,於她而言都是這樣。
兩人相對沉默著,然後鳳疏諶慢慢走出了黎長安的房間,他傷口的血依舊在流著,可是那種痛卻遠遠及不上他的心痛。
看著鳳疏諶走出房門,長安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窮途末路。
走出長安房間的鳳疏諶並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出了瑞王府……
“夢姑娘,主子來了,你過去看看吧。”侍女的聲音裏帶著些焦急。
那被喚作‘夢姑娘’的女子柳眉微蹙,那雙瀲灩秋瞳中有憂色閃過,腳步已經輕移,一邊問道:“主子怎麼了?”
“進到房間裏就喝酒,身上還流著血……”
“你說什麼?!”那夢姑娘頓時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的侍女。
推開門,就看到鳳疏諶正半倚在軟榻上,手裏拿著一壺酒往嘴裏的灌,身上鴉青色的衣衫已經濕了一大片,夢涵知道那不是酒,而是血。
“出去。”鳳疏諶沉聲道,他現在什麼人都不想見,隻想大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