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外公死了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哭過了,可剛剛聽到鳳疏諶提到‘死’這個字,心裏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鳳疏諶看到長安淚流不止的樣子亦是被嚇到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忙是連聲道:“好,我不說了,你別哭啊……”
聽到鳳疏諶這樣說,長安卻是心中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跌碎在裙裾之上,暈濕一片。太久了,她不曾這樣軟弱過,自從娘親走了之後,她心裏就已經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隻能自己默默承受,可是為什麼自己偏偏要在他麵前哭出來呢?
鳳疏諶暗自歎了一口氣,走到長安的身邊坐下,伸手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此時的她看起來那麼無助、那麼脆弱,她的心裏有一座死亡堆砌起來的冰山,徹骨的寒冷,所以她那麼害怕從自己的口中聽到那個字,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死亡了……
他攬著長安的肩膀,長安的側臉貼在他的心口處,她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亦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這暖意迅速溫熱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卸去滿身的防備,漸漸放鬆下來。
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她應該推開鳳疏諶的,但是她竟有些貪戀這片刻的溫暖,太久了,久到長安已經忘記,原來她也可以被人憐惜、被人疼愛。
而鳳疏諶就這樣靜靜地把長安攬在懷裏,也不開口說話,任她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衣襟。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她需要一種發泄,發泄她心中的不安和壓抑已久的悲傷。
就這樣,在這間溫馨雅致的房間裏,長安靠在鳳疏諶的懷中哭得昏天暗地,而鳳疏諶則是滿眼疼惜地摟著她,氣氛卻一點都不悲傷,反而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曖昧。
等瑞王過來找長安的時候,她已經靠在鳳疏諶的懷裏睡著了,那長長的睫毛上依舊殘留著被淚水打濕的痕跡。看著自己的兒子輕手輕腳地把長安給抱上床,然後溫柔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瑞王心中五味雜陳。
安頓好長安之後,鳳疏諶隨瑞王走出了房間,隻見瑞王轉過身來看著鳳疏諶,一臉嚴肅地道:“我今天那樣做,並不是同意你跟長安在一起,我隻是不想讓長安難堪而已。”
“我知道。”
瑞王看著鳳疏諶那平靜的臉色微微皺眉,“你一定非要這麼做嗎?還是趁著沒陷得更深之前,趕緊抽身吧,你這樣做,隻能陷長安於更加難堪的境地,你明白嗎?”
鳳疏諶聞言卻是淡淡一笑,“其實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感覺自己是在孤身作戰,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我跟長安的感情,隻有我一個固執地堅持著。但是,您剛剛也看到了不是嗎?長安對我並不是完全無情的,她在依賴我,在這之前我也從未想過放棄,今日之後,我更加不會放棄了。”
“我隻問你一句,如果我堅決不同意,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鳳疏諶微微皺眉,卻堅定道:“是。”
頓了一下,他又道:“我也隻問父王一句,當初父王又為什麼要對長安的娘親念念不忘?為什麼不顧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也要娶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