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不斷交頭接耳的嘈雜人群中,長安帶著淡淡涼意的聲音卻是格外地清晰,旁觀的眾人不由自主地止住了交談,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長安的方向。
卻見淡薄秋陽之下,那女子攜著沉靜清雋之氣緩緩而來,行動之中透著一股難言的清貴之氣,叫人不敢褻瀆,人群中一時寂靜無聲。
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黎文杭無奈口不能言,隻能抬眼恨恨地看著長安,眼神凶惡得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反觀長安神情依舊一派淡然,目光如水般清涼地落在黎文杭的身上。
“黎公子,你與其這般尋釁滋事,還不如好好回去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過活。你不用這般看著我,我對你並無任何虧欠,難道是我逼著你娘跟別人私通生下你的嗎?是我把你們趕出黎府的嗎?你落得如此下場,如何能怪得著我?”
長安一字一句皆是清晰入耳,旁觀眾人又是一陣小聲議論,那聲音雖小,卻如萬箭穿心一般齊齊刺入黎文杭的心口,血淋淋地疼,可此時的他偏偏口不能言,身子亦是疼得動彈不得,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長安深深看了一眼黎文杭,無意跟他糾纏,正欲轉身離去,卻看得兩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人群中。
此二人正是鳳顥啟和鍾離修謹,長安心中不由有些驚訝,這二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隻聽得鳳顥啟對身後他的隨從道:“你去把黎公子送回去。”說著又是看向一旁已經看呆了的那位李公子的侍從,沉聲道:“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沒看到你家公子都傷成那樣兒了嗎?還不快帶他找大夫醫治去。”
那侍從才大夢初醒一般,扶著自己那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主子走出了人群。
鳳顥啟這才看向長安和鳳疏諶,笑著道:“沒想到吃一頓飯,還能看到這麼一出戲,走吧,正好我們的菜還沒上齊呢,一起喝一杯。”
說著也不等他們二人回答,推著鳳疏諶就往前走。長安無奈,隻得跟上,轉頭卻看到鍾離修謹正麵色深沉地看著自己,眼神怪異,長安不禁問道:“怎麼了?”
鍾離修謹沉默了片刻之後卻是轉身就走,像是負氣一般,看得長安一陣莫名其妙。
看著他們幾人相繼離開,旁觀的百姓也是迅速散去,口中卻仍是意猶未盡地議論著這黎家的是是非非,心中還暗自回味著初見長安時的驚豔,卻道這黎丞相丟了一個非親生的兒子,卻回來了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兒,倒也福禍相抵了……
這廂,鳳顥啟已經領著長安和鳳疏諶進了酒樓的雅間,坐下之後,先給長安倒了一杯酒,含笑道:“我跟八王爺兩個人剛剛還去瑞王府找你們來著,沒想你們不在,我們就一起出來喝杯酒,沒成想,卻正好看到你們,你說這巧不巧?”
長安心中還記掛著那展子瑜的事情,不欲在這裏多呆,隻想著盡快脫身,於是道:“酒就不喝了,我等會兒還有事……”
“什麼事?”坐在一旁的鍾離修謹沉聲問道,剛剛緩和的麵色卻又沉了下去。
長安抬眸看著鍾離修謹,眼神中帶著詢問,自己是哪裏得罪他了嗎?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他跟自己說話的語氣都是不陰不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