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京之前若九準備先去各個盤口查看,畢竟半年未回,不知卸甲樓運營得如何,於是若九坐了一趟飛機直接到了南方,準備由南往北一一查看。沒想到剛到陝西的漢中盤口,便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說起為何會看到這一幕,便要說到十天前。
十天前,冷家大宅議事堂,平日裏嚴謹肅穆之地,如今已成了一個菜市場喧囂不已,以呂力為首的不安分份子終於在若九消失第180天之後在冷家議事堂聯合發表了聲明。
“整整半年,我十八堂入不敷出,兄弟們都快餓死了。”
“對,半年一個行動都沒有,叫我們十五堂喝西北風啊。”
“樓主今年隔三差五的玩消失,她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對,對。”
“是啊。”
“要是這樣,不如換個樓主算了。”
……
響徹議事堂整整半日的嘈雜聲,總結而言便是,若九近一年的表現讓卸甲樓眾人失望了,在有心人的驅使下有人想上位了,有人想重新劃分管轄之地,爭取撈一杯羹。
雖然半年來冷老爺子以自己的勢力暗地裏管教了幾個刺頭,卻沒想到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勢頭,總有人想借著若九失蹤之事鬧事。
謝雲的死,讓寅卯一甲收斂了些許,是四甲之中唯一老實的所在,不過在其餘三甲鬧特之時,還是有跟著喧囂隨聲附和之輩,不過好在未有一個敢主動提出換樓主這種大逆不道言論的所在,因為他們在懷疑前幾日在議事堂十分鬧騰的那幾位的失蹤與李甲主有關,最近的李麻子,辦事是越發雷厲風行了,已有超越蕭七的架勢。
不是因為李麻子突然變得很強,而是蕭七如今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四甲之中要說最為鬧騰的便是他戊戌一甲,這戊戌一甲大多是蕭七的親輩,不是親輩便也是沾親帶故之人,這些親輩百年之中未有一堂之人登上樓主之位。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若九消失不見,生死不明的機會,怎能心甘情願錯過讓戊戌一甲雪恥的機會,於是隻要是蕭七沾親帶故的甲眾一有空便在蕭七的耳邊念叨‘不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教誨。
雖然蕭七已經表示了隻要若九一日不出現,一日未見到她的屍體,他便不會主動‘造反’,可那些野心斂藏許久的叔輩們依然日日苦口婆心的勸導蕭七不要一時婦人之仁,親輩們的好意蕭七知曉,所以他不能像李麻子那般幹淨利落的處理掉這些刺頭,所以他很兩難。
申酉一甲同樣是不停鬧騰,這一次任胖子如何喝罵都沒有停歇的趨勢,雖然胖子也曾殺雞儆猴過,不過似乎效果甚微,胖子搔首撓耳,卻不知如何是好。
要說最會見風使舵的,便是呂力所在的午未一甲,在這隻老狐狸的帶領下,那幾個刺頭既又發表了自己的不平聲明,又不讓別人察覺是他們挑的頭,一甲中有人唱紅臉,有人唱白臉,根本未表明明確的態度,王小六看了一眼蕭七,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冷老爺子在在堂中坐了十分鍾,亦看了十分鍾,誰是刺頭,誰是始作俑者,誰是牆頭草,他心中一清二楚,可是,最近他的心思並不在卸甲樓上,他的心思在別處,所以他隻是看著,任下麵的三人成虎。
蕭七等人皆不明所以,不過沒有任何人詢問,就在喧囂之勢一發不可收之時,隻聽冷老爺子緩緩道,“各位,老夫已經年老體衰,決定即日起便不再參與任何卸甲樓議事。”
冷老爺子的分貝很小,小到那些正在吐唾沫的樓眾並不知道老爺子在說什麼,可有的人聽到了,比如,李麻子,王小六,又比如呂力,老爺子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喧囂的議事堂立馬安靜了下來。
聽到的人麵麵相覷,未聽到的人亦麵麵相覷,還有那些聽到了卻感覺自己沒聽到一臉茫然的樓眾。
冷老爺子看了一眼,詫異,茫然,失落,還有暗喜的不同表情,微笑的點了點頭,並未重複第二遍,隻見老爺子緩緩起了身,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直到老爺子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還有的任沉浸在自己震驚的世界中,什麼,卸甲樓的主心骨冷老爺子辭職不幹了,這,這,這怎麼說得過去。
又有人是如此想的,什麼,老爺子不幹了,他終於不幹了,噢耶。
還有的人是這麼想的,今天老爺子喝酒了麼?說胡話的麼?
隻要那智慧卓越的幾人在想,如,呂力,蕭七,冷老爺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不幹,到底是因為什麼?
於是傳承千年,團結統一的卸甲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有史以來從未遇到的內亂,卸甲樓的盤口開始變得混亂,有了盤口才有實力,有了實力才有勢力,哪個甲子贏得最後的勝利,哪個甲子便可縱身一躍,可得卸甲樓樓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