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常的事越是不平常,越是平靜的世界越是不平靜,若九啟了慧眼,道出九言訣,可慧眼中的世界與肉眼中的別無區別,真是奇哉怪哉。
一陣清風拂過,撩動她耳邊的長發,發絲隨風而動,悠悠揚揚,若九眯了眯眼,看著發絲所指,那裏莫名出現了一個男子,不過是背對而立,辨不清他的麵貌,若九隻知其身材挺拔,一身黑衣盔甲,身後緊跟一隻不知名的動物。
伴著男子的出現,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入了若九的鼻孔,愈來愈濃,須臾,一陣撕心裂肺的喊殺聲四起,轉眼便是戰火紛飛的畫麵,那黑甲男子穿梭於戰火之中,斬敵於刀下,幹淨利落,身上的披風隨風而起,宛如一隻雄鷹,威風凜凜。
而那隻相貌不揚的動物卻能口出業火,所到之處滿是灰燼一片,若九搜刮了一遍腦中所知,臉色陡然一變道,那怪物莫不是山海經中記載的怪物混沌,外表像犬,四足無爪,有目而不見,行走不便,有翅膀,欺負善良,喜歡殘暴的人所以稱是非不分的人為“混沌”。
若如此,那黑甲男子莫不是奸邪之輩,而那些葬於其刀下的士兵可謂枉死,就在這時,隻見戰火之上,一身金甲男子立於雲端,但見身下戰火,金影一閃便到了黑甲男子身前,身影快如風,若九始終未看清那金甲男子長相,似乎自己與他們隔了一層無形的紗,朦朦朧朧,怎樣都辨不清。
“徒兒,收斂心神,快些出印。”天兀的聲音在若九腦中炸響,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疲憊,若九這才收起一探究竟的心,閉眼念了一段靜心訣,待睜眼再看,先前的戰火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芳草依依,微風和煦。
古書依然浮在草原中央未有任何異樣,若九便也不再等待,抬起腳便邁了開去,就在行動的刹那,整個草原像海浪一般突然跌宕起伏起來,若九行動瞬間變得異常艱難,隻見其身影跌撞,甚是狼狽。
就在若九即將來到古書麵前之時,隻聽一聲咋響來自封印深處,封印之中頓時天崩地裂,雷雲閃電,猛虎之嘯齊齊灌進了若九耳裏,使得神元顫動,十分難受。
“九兒,為師擋不住了,你快些出來。”天兀道長鮮少有過的焦急之聲在若九腦袋突然響起,若九雖不知天兀到底擋不住什麼,但還是不自覺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曆時許久,若九終於來到了古書近處,就在手碰到白虎玉的刹那,一道驚雷無聲無息突然自頭頂響起,若九抬眼一看,便見一道閃電氣勢洶洶的落在自己頭頂,再過一秒她鐵定魂飛魄散。
來不及絮語,來不及感歎,若九不卑不亢的立在驚雷之下,平靜的看了一眼千辛萬苦才獲得的白虎玉,隻說了聲,“爺爺,對不起。”
轟,一聲巨響在若九身後響起,飛礫四濺,草原上頓時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她並沒有死,隻是感覺到手上傳來些許溫熱,低頭一看,一隻白淨的大手牽住了自己,那手的主人她還認識,正是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的辰熙。
隻見辰熙一臉平靜,走在驚雷四起、跌宕起伏的草原上如履平地,看著辰熙寬闊的背影,若九突生一種安全感,仿佛回到了有師父與爺爺保護的小時候。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消失不見,她冷靜的問道,“你怎麼會進來?這裏不安全。”辰熙並未回答若九的問話,隻是牽著她不停疾走,顯然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麼,怎奈言靈未回,他亦不能停下交流。
電閃雷鳴,草原龜裂,辰熙如入無人之地的躲過一道道驚雷,跨過一處處裂縫,似乎有先見之明般,若九心中起疑,問道,“你來過這裏?”
若九倒也沒期待辰熙在這時回答,不過他聽此卻突然停下,若九猝不及防撞在後背上,下巴被磕得生痛,她正想發惱,卻見這封印世界由遠自近一片殷紅,殷紅所經之處,皆成一片虛無,這一方世界正在坍塌。
辰熙不過隻是一頓,便拉著若九加快了步伐,快得常年在野外求生的若九都跟不上,而那殷紅之勢已經快速靠近,辰熙卻再次停下,若九根本刹不住,不過這次下巴沒有發疼,因為若九已被辰熙抱起。
沒有若九的拖累,辰熙的步伐顯然更快了,就在殷紅之勢即將侵蝕完整個封印世界時,辰熙便也帶著若九出了印。
噗嗤,若九的臉上出現點點冰涼,冰涼過後還帶著淡淡血腥氣,若九心神歸位的刹那,便見天兀一臉煞白,嘴角滿是血跡,辰熙則昏睡在地。
隻聽天兀麵朝門外一臉溫怒,“冷如風,你怎可如此對白鶴觀。”
若九臉色一詫,目光看向庭院,隻見白鶴觀中所有道友肩頭上放著一把冷森森的大刀,那些人正是老爺子的暗地裏的保鏢。而老爺子立於眾人麵前,臉色依然黑青,但身影挺立,哪有半點虛弱,眼神之中便也滿是狠厲,找不到曾經半點慈祥的影子。
十五師弟在刀下身影顫巍,顯然心思清明的他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待遇,有些不適應,而其他年紀稍微大些的道眾,命在旦夕之下還依然保持平靜,顯然修為比十五師弟高出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