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山腹之中,一聲咆哮傳來,天兀聽此神色稍緩,“我怎麼忘了它。”隻見他抬起食指,一縷薄如蠶絲的銀絲出現在眼前,食指一彈,銀絲自斷。
轉瞬,一白身黑尾的馬獸頂著一隻獨角便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見它仰天一嘯,奔著黑雲漩渦便飛了上去,似乎與那漩渦背後的東西有不共戴天之仇。
冷老爺子看著身下奔來之物,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色,“居然還能看到它。”隻見他化為一隻巨蠍,堵住了駁的去路,那氣勢奔騰的駁見去路被堵,甚是惱怒,頓時開打起來,虛空中傳來陣陣撕裂之聲。
黑雲漩渦之上,有兩隻相距甚遠的紅燈籠突然出現,在黑雲之中遊移不定,若九的臉色已經由白泛青,那兩道燈籠,是那巨物的眼睛麼?
那駁見頭頂上有兩道不善的目光,怒氣便是更甚了,對著蠍子精腹部一頂,把它狠狠扔了開去,隨後迎著那不善的目光便奔了上去。
那巨物腳爪一抬一落,又是一道龍卷風生起,料是強大的駁亦被刮得東倒西歪,身上傷痕累累,可待風停之時,駁便又奔了上去,對著巨物的腳爪便狠狠的撕咬了一口,巨物始料不及,巨爪一抬,駁便又被颶風吹了開去,不過待其身影稍穩,便又飛天而去,看得出其心性堅韌,非一般凡人可比。
若九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對著天兀道,“駁堅持不了許久,再下去可能會命隕,快把它召回來,他們少了一枚古玉,巨物不能出世。”
天兀聽罷看了看黑雲漩渦,的確這半響過去,那巨物除了露了個爪子與眼睛,再也沒有絲毫動靜,就在駁再次奔命的刹那,天兀抬了抬食指,隻見斷掉的銀絲便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而駁便也回轉了身,匍匐在天兀身旁,一副衷心護主的模樣。
就在此時,天上一道白光落地,自白光之中走出了一位沉魚落雁的美人,隻聽美人道,“若九,多日不見,你怎麼又是這狼狽的模樣?”
若九揚了揚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與其調侃我,還不如想想怎麼阻止那異物出世。”
晏離噢了一聲,抬眼看了看天際,青龍、白虎、朱雀三玉正散發著洪荒之力,顯然是有人想要打破那東西的禁製,晏離的視線落在已化為人身的冷老爺子身上,“他是誰?”
若九看了一眼血跡斑斑的老爺子,無奈道,“我爺爺。”
“你,爺爺,蠍子精?”
若九無奈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冷老爺子,“為何我多年來都未發現?”若九是在問他,亦是在自問。
老爺子命在旦夕,眼神之中不再有絲毫狠厲,若無視其身上的血跡,此刻的老爺子便是平日裏的老爺子,隻聽其道,“我生來便有兩道魂,人魂與蠍魂,平日裏蠍魂離體修行,隻留人魂在世間行走,又有誰知我非人非妖。千年來我輪回於卸甲樓中,隻想集齊古玉,擺脫這非人非妖的命運,可,還是差一步。”
“你隻是想擺脫非人非妖的命運?何其簡單,隻需若九除了你的蠍魂即可。”天兀道。
冷老爺子苦笑一聲,“哈哈哈,可我想除的是人魂,千年來,蠍魂離體太久,再過三日若蠍魂不歸體,我便隻剩下人身。”
老爺子話語一落,便讓眾人心神一顫,這世間居然有此事,並且還有不想做人想做妖的存在,若九聽此亦沉默半響後道,“所以冷家大宅門外的玉獅與八卦陣並不是阻止邪物入侵,而是在壓製你的蠍魂;所以你把我送入白鶴觀,是故意讓我與師父結識,好與白鶴觀結緣;所以你裝作中了僵毒,是想我為你取得玉石,因為你身為妖進不去。”
冷老爺子哈哈一笑,“不愧是我冷如風一手栽培的九兒,心思果真睿智。”噗,老爺子道完一口鮮血噴出,已至彌留之際。
“你有什麼願望?”若九此時心中早已五味成雜,在看到老爺子去世的刹那,心中還是忍不住一軟,畢竟那是曾經疼她愛她的人,就在他決定騙她的時候,他還是留了時間給若九處理卸甲樓動亂。
老爺子聽此嘴角揚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九兒,容爺爺最後喚你一聲,如,如果可以,在我死後,毀,毀去我兩道命魂,我不願再受這,這被人操縱的輪回之,之苦。”
老爺子彌留之際卻道處了驚天之語,他人蠍兩魂在體是被人操縱,若九正想問被誰操縱,便見老爺子手一落便咽了氣,若九壓抑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匍匐到冷老爺子身邊悲聲道,“爺爺,你走好。”
老爺子落氣的刹那,便見兩道精魂從其頭頂溢出,天兀看了一眼悲傷過度不能自已的若九,不忍出聲道,“老爺子的遺願,你遵守嗎?再過片刻,他們便又會去到輪回。”
若九聽此抹了抹眼角的餘淚,“我雖想知道他被誰操縱,可我還是寧願讓他不再受苦。”隻見若九手指浮動,轉瞬便使了個毀訣,那兩道命魂須臾便消失無蹤。
而蒼穹之上,晏離已不知何時立於雲端,那些妖物早已不見了蹤影,隻見晏離穿梭於漩渦之下,頭頂一方通天竹簡,竹簡之上字字化為金光奔向巨物所在,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自天而下,原來是那巨物的腳爪被金光擊中發出了一聲無與倫比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