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唐堯爭分奪秒想去看媽媽,本來心裏就火急火燎的,被她這麼一說,徹底惱了,朝她說了一句:“沈星辰,奶奶就在樓上,需不需要我把她喊來看看你這副麵孔?”
沈星辰最怕的就是沈唐堯搬沈老夫人出來,她有點氣急敗壞,居然還遷怒了站在沈唐堯身邊的那個男孩子,滿臉的不屑和鄙夷:“果然人窮是天生的啊,沈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也改不了你這副窮骨頭啊,和這種人打交道,你也不嫌給我們沈家丟臉!”
那個男孩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羞的麵頰漲的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那一瞬間,沈唐堯從來沒覺得他有那麼厭惡過沈星辰,他一把推開了她,再也懶得跟她說一個字,帶著那個男孩子徑直上了出租,朝著老樓趕去。
可是啊,有時候,老天可能就是愛開這樣的玩笑吧,他趕到的時候,守在媽媽身邊的幾個街坊老人,告訴他,他媽媽剛剛咽氣。
那個瞬間,十八歲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一個詞的含義,造化弄人。
如果沒有在酒店門口耽誤那一會兒的功夫,如果沈星辰的那隻貓昨天或者明天過生日,他大概就能見到媽媽了。
孫爺爺氣的麵頰通紅,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下,道:“唐堯啊唐堯,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沈家的東西再好,能有親媽好嗎!”
那幾天,大概是他人生的最低穀了,從前,媽媽不辭而別的時候,他心裏起碼有個念想,而如今,這種念想也徹底斷了,從此以後,他在這世上,真的就是孑然一身了。
曾有人說,人的成長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他覺得,那一瞬間大概就是他的成長了。
那一陣子,他一連好幾天都沒去學校,而他會回到學校,也隻是因為他好久沒見到許晴天了,他原來的幸福,因為媽媽的離開,已經缺掉了一般,他一定要守住另一半。
他是那天晚上七八點才去的學校,也沒去教室,而是去了操場,一個人躺在偌大的草坪中央。
這片浩瀚的星夜給了他意料之外的平靜,再加上這幾日身心俱疲,他竟然恍恍惚惚有些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潛意識裏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蹲下了,他睜開眼,視線猝不及防的落到了那張溫淡嫻靜的麵容上。
操場上的光線很暗,她透徹的眼眸宛若星光。
那種眼神,似乎一瞬間就治愈了他幾日來的疲憊和憔悴。
他聽見女孩溫溫雅雅的開口說:“沈唐堯,你怎麼好幾天沒來學校?”
她的聲音低柔細軟,牽動著他心底每一根神經。
“我剛在教室裏看到你從外麵經過,還以為看錯了。”
她才說了兩句話,上課鈴聲就響了,他開口問她:“你不回去上課?”嗓音沙啞的他都覺得可怕,這一想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好幾天沒說過一句話了。
女孩搖了搖頭:“不回,我想看星星,你認識星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