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往的那種果斷,在與她有關的所有事情上,統統都會失效。
最終,他才回想起來,他還沒問清下午她找他有什麼事。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落定的時候,他忽的感覺鬆了一口氣。
終於有一個理由,再和她見一麵。
說不定,他們把話說開了,就還能和從前一樣。
那天的晚自習下課,他帶著這樣的念頭,在樓梯的那個拐角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
她是走了,還是沒走?
他幾度想要去她的教室直接找他,幾次都抬起腳了,可是走到一半又退了回去。
他的驕傲和尊嚴不允許他那麼做。
就在他把自己的身世告訴她之後,就什麼都變了。
他無法不去相信,她和他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那她找他是什麼事呢?
跟他攤牌,說她永遠不會去喜歡一個小三的兒子?
他永遠不會給她這個機會,親口對他說這些話。
那天晚上,他整夜沒有回家,在校門口的那條馬路上來來回回走了一夜。
幽幽的月光,稀疏的星,他頭一次覺得,他的人生真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
就從那一晚起,他開始躲避她,即便是偶爾在路上遇到,他都是視若無睹。
他以為,他和她彼此都該心知肚明了。
後來,連事情的原委,他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
和他們玩的特別好的一群兄弟裏,有個叫郝傑的,為人一向八卦的很。
那天他們從籃球場上下來,正看到她和幾個女生一起走在前麵不遠處。
他下意識的就換了條路走,郝傑神秘兮兮的問他們,有沒有聽說小學妹的事情。
沈唐堯沉默著沒有說話,因為她在學校裏的關注度一向很高,他們身邊幾個男孩子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都想知道是什麼事。
郝傑說,小學妹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得了白血病,在醫院裏等著骨髓救命,但是小學妹一家都態度冷漠,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小姑娘在醫院裏等死。
郝傑還說,沒想到,小學妹看起來挺善解人意的一個人,居然這麼狠心腸。
沈唐堯靜默的聽著,把這些話和那天下午的所見聯想到一起,基本上還原了整個事件。
而當他想清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隻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他身邊的那幾個男孩子吵吵嚷嚷的評論開了。
有人說,學妹也挺無奈的,從小被人家搶走了爸爸,換誰誰都不能心甘情願。
還有人說,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學妹這麼做不應該,一條鮮活的生命,要是真這麼沒了,她良心怎麼過意的去呢。
是啊,她怎麼過意的去呢?
他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她居然能這麼狠心。
這個那個嘴角永遠掛著溫淡笑容的她判若兩人。
是他太過遲鈍,還是她的戲碼太過出色?
他沒有很多的情感經曆,她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麼辦,他除了躲避,還是躲避。
可是那時候,他的心裏還存著一絲曾經美好的回憶,他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她曾經是喜歡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