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隔了許久,沈唐堯才朝著李秘書說了兩個字,言罷,就閉上了眼睛,眉心緊緊的鎖著。
李秘書在沈唐堯身邊跟了很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刻,看到過這樣的沈唐堯,就好像他的整個靈魂都被人抽走了一樣,魂不附體。
他依然發號施令,可一字一句,都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李秘書長長的歎了口氣,隨即發動了賓利,緩緩的掉轉頭。
看到黑色的慕尚正要掉頭離開,陽台上的張峰愈發的癲狂起來,他大概是已經瘋了,搏盡了所有才好不容易把這個女人綁來,為了就是能讓沈唐堯給他磕頭下跪,這輩子,他是沒有那個能力扳倒沈唐堯了,那麼,就讓他給自己陪葬。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對沈唐堯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他一下子慌亂起來,大吼道:“沈唐堯!你他媽給老子回來!你給我跪下!”
可不論他怎麼吼叫,賓利慕尚裏的人都毫無反應,可能是樓下的路不太好走,車子一直費了好久的功夫才調轉車頭。
許晴天的餘光裏,隱約能瞥見兩道車燈的光柱,她察覺到是車子在掉頭,那一瞬間,她竟然真的鬆了一口氣。
沈唐堯,走吧,我留下就行了。
炸死了他,她的故事就完了。
可是,炸死了她,他的故事還長著呢。
賓利的引擎聲開始一點一點遠離,許晴天倚靠在護欄,任憑張峰一下一下的踹她,都不再做任何的掙紮。
張峰是一個被人抽走了底牌的亡命之徒,沈唐堯的離開,無疑讓他更加失去了理智。
“賤人,你看見了吧,沈唐堯是什麼樣的人!你當初要是跟了我多好,我至少比他有點良心!”他又是狠狠一腳踹在許晴天的腦袋上,聲音近乎暴戾:“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他是怎麼無情的,這樣你就死也瞑目了!你就陪著我一起下地獄吧!”
張峰的那一腳很用力,踹在許晴天的腦袋上,她倒在地上的時候,頭部又重重的磕在了水泥地上,她隻覺得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天旋地轉,思維已經處於一種近乎停滯的狀態。
可即便如此,人的本能告訴她,她大概是快要死了,張峰一定會摁下遙控器,想他這樣的將死之人一定會想要拉個墊背的。
她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張芬試圖摁下遙控器的動作。
突然間,一聲巨大的“砰”的聲音響徹天際。
像是槍聲。
是警察嗎?
這是許晴天最後的思維,也許是因為驚嚇過度,也許是因為真的頭部受傷了,那聲劇烈的響聲過後,她眼前徹底一黑,暈了過去。
槍聲過後,後座上的沈唐堯驀地睜開眼睛,挺直了背脊,沉著嗓子道:“停車!”隨即,又是一道尖銳的刹車聲。
幾乎就在下一秒,他快速的推開車門,朝著老樓奔去。
陽台上,張峰的半個身子掛在護欄上,整個人沒有絲毫的動靜。
刹那間,四麵八方湧來了無數的警察,帶隊的那一個正要蹲下身確認人質的安危,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撥開,沈唐堯幾乎是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捧起許晴天的腦袋,把手探到她的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