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那時候,你跳健美操很認真,明明四肢不協調,卻比誰都努力,居然愣是當上了隊長。”
晴天的手一下子就收了回來,抬眸望著他:“你記得?”
他抬頭睨了她一眼,心底細細麻麻的疼著:“嗯,記得你渾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
晴天怔住了。
那些場景,她也記得很清楚,那是她為了他而努力的日子,明明還清晰的恍如昨日,一眨眼已是物是人非。
晴天揚了揚下巴,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怎麼樣,我跳操很美吧?”
男人的視線淡然鎮靜的往下瞥了瞥,眼神明明那麼下流卻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嗯,腿又長又白。”
晴天別過腦袋,冷哼了一聲:“你真是流氓。”
沈唐堯本來已經忍住了,被她這麼一說又不安分起來,手就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你以為呢?”
晴天蹙眉:“除了這個,還記得什麼?”
“還記得,”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俯視著道,“還記得你每次考試都不會考出前五名,表彰大會次次都有你。”
是呢,他曾為了能站到她身邊,發奮學習了多少個通宵啊。
怎麼能忘呢?
晴天看著他,輕淺笑道:“那是,我自小就是個學霸,不像你,每次都是從後往前數。”
言罷,沈唐堯還沒反應過來,女人就抬手砸了一個枕頭過來,帶著嗔怒:“你腦子到底什麼做的,就記得這些?”
言罷,就一把用力的把他推開,往被褥裏縮去,甚至腦袋也埋了進去。
沈唐堯看著被窩裏的一小團,捏了捏眉心,心髒深處蔓延出絲絲縷縷的疼痛。
晴天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塞了一團棉花般難受,她剛剛真應該直接一腳把他踹下床,光記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那些他和她的回憶,全被他抹光了麼?
其實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不提起也很少再主動想起來,可是舊傷疤一旦被揭開,就疼得撕心裂肺了。
隔著被褥,晴天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晴天?”
不理他,繼續睡覺。
沈唐堯許久都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仿佛都能看到她藏在被窩裏那張慍怒的臉蛋,嗓音低沉暗啞:“你還想我記得什麼呢?”
記得你喜歡陸景琛麼?
被子裏窩著的女人聞言一怔,她還想他記得什麼呢?
——不離開他,你最終隻會像你媽媽一樣被拋棄。
變聲器裏那詭異的聲音再度在她腦海裏突兀的響起,心髒被緊緊的絞痛著,那陣痛密密麻麻的襲來,她瞬間就哽咽了,話語卡在喉嚨口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沈唐堯,我喜歡你啊。
我這麼這麼的喜歡你,你卻說你全都忘了。
或許,你從來就不曾記得。
不知怎麼的,她就想起來當年爸爸從家裏離開時,媽媽整日以淚洗麵的模樣。
她想,她或許會比較堅強,該掉的眼淚都已經掉過了,真正到了那一天,她不會讓他看出她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