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聯杵收到電文的時候,聞鏘也收到了重慶來電,電文中要求他於三日內與長春新任站長完成交接,並即赴上海與特派員見麵。
對於這個決定,聞鏘不感到意外,原因是他的手下也出現了叛徒,安全考慮,聞鏘是要撤離的。這座城市他已苦心經營了五年之久,形勢刻不容緩,在說再見的時候,聞鏘亦有不舍之感,他對新任站長說,“我多麼希望是帶著勝利而離開的。”
新任站長說:“聞站長,您是為了順利而離開的。”
“臨別贈言,”聞鏘說,“我隻希望在你的任期內光複這片黑土地,我想到時你會非常驕傲地告訴我們的民眾,這裏叫作長春,而不是新京。”
僅帶一名助手的聞鏘抵達上海,與特派員接上了頭,電文中也僅是這一內容,聞鏘並不知道下一步將何去何從。特派員老邢與聞鏘是老相識,他們曾是一個進修班的同學,也一起共過事。
老邢也非上海任職,怎麼會讓他與聞鏘接頭呢?這正是因為涉密形勢嚴峻而作出的特別安排。
首先,重慶方麵參與商討決策的也僅有三人,另外人事檔案備案也由情報處處長一人負責,所有程序均為處長一人經辦。再加上與聞鏘接頭並下達任命的特派員老邢,也就是說知曉聞鏘去南京赴任的一共隻有五個人。
對於南京今後的工作開展及布局,用電報方式是難以完全溝通的,所以有必要派專員前來交換意見。取道上海也很正常,一是聞鏘從東北至上海交通相對便利,再是上海的租界作為接頭地點較為妥當。
此次人事安排,重慶可謂做足功課,長春軍統的人均不知聞鏘的去處,南京的齊聯杵也僅知道某一天新長官將會與自己接頭,長官是誰?什麼時間來?除了接頭暗號,齊聯杵一概不知。途經上海並逗留,而軍統上海的人員也同樣都不知道。
國家危難,又是這樣特殊的軍人,老友相見亦是難得的難得,使命交談也非三言兩語就可完成,加上租界的掩護,他們在上海逗留了兩天時間。
拿到掩護的身份及證件,聞鏘與助手直接去了南京,而老邢也輾轉返回了重慶。
重慶來電的第二天,起床後齊聯杵依然覺得有些倦意,洗漱間特別留意了鏡子裏的自己,基本還不錯,隻是眼睛稍稍有些浮腫,想來是覺沒有睡好?應該還好吧,昨夜沒有做夢呀!也或是有夢卻不記得了。
下午,辦公室裏的齊聯杵百無聊賴,忽然心中感到有些疑惑,點燃一支大雪茄,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警察廳大院裏停車場,刑偵大隊所屬車輛基本都在。齊聯杵在想:胡三的屍體這麼難以發現嗎?四天了。
前天在“萬通達”還特地問過錢一靖,錢一靖非常確定,藏屍地點、方式都嚴格按計劃執行的,沒有問題。好在這天溫度低,要是夏天,那胡三應該爛的不像樣子了。
就在齊聯杵想的入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也許窗口的風共同作力,門開的動靜有點大,齊聯杵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的是趙智光,眼鏡後麵是一張輕鬆頑皮的表情。
“操!你怎麼這麼粗魯,就不知道敲個門,嚇老子一跳。”
“別老子老子的,我也沒看你跳嘛!要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趙智光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辦公桌,像主人一樣坐在了齊聯杵的辦公椅上。
齊聯杵沒作聲,轉而走到趙智光身後,然後猛一拍趙智光的雙肩,並大吼了一聲,這動靜來得出人意料,沒有準備的趙智光也是嚇了一跳,然後嚷道:“你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