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繯的身份現如今已是不能放在明麵上說,容懿偷偷潛回宮,將容繯扮成小廝跟在身後,倒也容易過關。
北晉皇帝遲遲沒有收到來自南越的密報,便已經猜想出了什麼紕漏,先後悄悄派出幾批暗衛去查,都查不到蹤影,南越皇宮的宮禁嚴格,限製頗多。混入皇宮頗多不易,於是乎多番尋查無果。
而此刻,容懿軟軟的靠在椅子上,麵色依舊如雪般的蒼白。不多時,待上座的北晉皇看著一身宮女打扮的女子進來,怔了怔,滿眼的心疼之色,“繯兒,怎麼消瘦成這幅樣子,快讓父皇看看……發生什麼事了?”此間流露出得都是慈父的情感,沒有一分帝王的威儀。
容繯隻是久違的露出了笑顏,沒有過多的情緒,相較起北晉皇的心疼平淡的許多,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便靜立一旁。
“父皇,都是兒臣不好,險些讓繯兒喪了命……”容懿對於這個妹妹的疼愛之情一分也不少於高坐之上的皇帝,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絲愧疚。
容繯神情依舊平靜如水,再不似從前笑容明媚,搶白道,“不怨皇兄分毫,沒有皇兄,繯兒也沒那個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隻想請求父皇賜一枚出宮自由的令牌,方便走動。”
容繯的堅強與隱忍,看在北晉帝眼中是滿滿的心疼,“繯兒,從小你要什麼朕都應你,卻不想還是讓你受了委屈,你的身份現在在宮中卻是有些尷尬,等朝廷這兩日風波過去,便重新擬個封號於你,斷斷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容繯恭順的拜倒,便退了出去。沒有過多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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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瑾瑜在北晉的都城裏,閑散了幾日。隻聽說丞相因為先前一事,在朝廷中地位每況愈下,雖說還擔著個丞相的虛名,但已然是沒了實權,昔日昌盛不可一世的丞相府,現如今已是門庭冷落。
立在丞相府外良久,微不可聞的歎息,在出口時,竟也是分外清晰。看著昔日童年成長的地方,心中帶著一絲悵然。
從藍賦的角度講,這樣的結局,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沒了實權,空有一個身份沽名釣譽,曾經俯視眾生,現如今卻要麵對旁人的冷眼相待,仰人鼻息,不屑一顧。這種反差堪堪勝過了死亡。
北晉皇一句,“藍丞相為北晉盡忠職守多年,勞苦功高,朕甚感蔚然,往藍丞相好好保重身體,頤養天年。”一句看似安慰的話,卻令朝中眾人以摸清的局勢了轉變,丞相失勢,為穩定民心,落得君上盛名的頭銜,明賞暗降的保全了天家麵子。
朝廷重新的大換血,清除了一切無關緊要的官員。樹倒猢猻散,曾經積極奔走的跳梁小醜,因為政績太過突出,皆被罷免。
藍瑾瑜一陣嗟歎後,終是邁著步子踏了進去,她不是殺手,注定做不來冷血無情,殺人狠伐,以至於這麼多次,自己有足夠的機會置自己恨了這麼多年的爹爹死地都沒有下手,終是不忍心。
步子沉穩,丞相府早就不似當時的繁華,人員清減了不少。敲了門,半響後,才緩緩有人開門,是管家。他已經上了年紀,佝僂著身子,拿著把大掃帚,探出腦袋呆愣的看著藍瑾瑜,錯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許是這張臉長的與夫人太過相像了吧。恍惚間好似又見到了年輕時的夫人。
藍瑾瑜清淺一笑,“章管家,多年未見,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