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斬!(1 / 3)

洛陽府,大牢。

杜公才斜躺在稻草上,打著飽嗝,不知從哪裏找到一根小竹簽,正悠閑的剔著牙,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杜公才,今日的酒菜可還滿意?”

號房外傳來一聲吆喝,杜公才一驚,見得是幾個錦衣衛,急忙賠笑道:“滿意,滿意!”

一名錦衣衛哼了一聲道:“醉春樓的八珍雞,太白居的聖旨骨酥魚,陳家酒坊十年陳的竹葉青,欽差大人特意讓我等專程去訂購的,自然不錯。”

杜公才一聽此話,神態愈發恭謹了:“欽差大人大恩大德呐,對我等有罪之人都如此關照,杜某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領頭的那錦衣衛笑了,笑得很開心:“既然如此,那便請杜大人上路吧!”

杜公才臉上的諂笑瞬間凝結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好一會,杜公才才反應過來。他不是沒想到這一天的到來,他除了巨額貪墨,還有叛亂謀刺欽差之罪,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趙皓,不可能會放過他。

所以,杜公才很快恢複了神色,哈哈大笑:“很好,老夫早就在等這一天了!”

他一邊大笑,一邊從稻草叢中站了起來,徑直走向柵欄門,錦衣衛將號房門鎖打開,杜公才便坦然走出大門,高聲喊道:“諸位,杜某先走一步了!”

那些官員原本在用餐的用餐,休憩的休憩,隔著柵欄閑聊的閑聊,聽得他這高聲一喊,頓時紛紛站立了起來,趴在號房的柵欄門上,朝杜公才望來。

杜公才對著四周一抱拳,大笑道:“諸位若是有心,念同僚一場,明年的今日給杜某燒點香紙罷!”

大牢裏頓時響起一陣唏噓聲。

杜公才的頭是被砍定了,大家早已心照不宣。貪墨也就罷了,重點是叛亂之罪,完全可斬立決,何況其並非科舉出身,算不得士大夫,不死才怪。

所以眾人雖有點兔死狐悲,倒也沒有太多的激烈反應,隻是或真或假的表示哀痛。

“杜大人,一路走好!”

“杜大人……嗚嗚嗚……”

“杜大人,走好……”

在一片戚戚楚楚淒淒的聲音之中,提刑司張越也站了起來,走到柵欄門前,叫了聲“杜大人”,杜公才當即向前,兩人隔著柵欄雙手緊握。

“杜大人,走好!”

“憲台大人,老夫先走一步,珍重!”

就在兩人惜惜道別時,一旁的錦衣衛終於不耐煩了,一把推開杜公才,怒道:“什麼先走一步,誰也不用送誰,今天都得一同上路!”

“甚麼?”張越雙目圓瞪,惡狠狠的盯著那錦衣衛。

那錦衣衛沒有回他,而是推著杜公才往外走去,不一會湧進數十名錦衣衛來,領頭的錦衣衛隊長手裏拿著一串鑰匙,高聲喊道:“前頭四品以上的先帶出去。”

說完,走到前頭啪嗒一聲,將張越的柵欄門鎖打開,緊接著又向前去開倉司楊宇的號房門。

兩個錦衣衛推開門,一把將張越揪了出來,張越這才如夢初醒,嘶聲吼道:“你等意欲何為?”

那錦衣衛冷聲道:“斷頭酒都吃了,還問甚麼?今日指揮使大人要親自送你等上路!”

張越驚恐的張了張嘴,驀地發起狂來,一頭朝那錦衣衛撞去:“你等是不是瘋了,本官乃崇寧四年一甲進士及第第九名,連當今官家都不敢殺本官,他趙皓敢動本官一根毫毛?”

那錦衣衛側身一讓,張越撞了個空,摔了個狗吃屎,然後被兩個錦衣衛按住肩膀從地上扒了起來:“少廢話,現今送你上囚車!”

張越刹那間如同瘋魔了一般,雙目盡赤,頭發披散,一邊拚命的掙紮,一邊歇斯底裏的嘶吼:“太祖誓碑遺訓,不得殺士大夫,我朝一百五十年未嚐殺士大夫一人,趙皓區區遠房宗親,豈敢殺我?豈敢殺我?”

他使出全身力氣瘋狂的掙紮和抖動,兩名錦衣衛則奮力扣住他的肩膀,隻聽嗤的一聲,肩膀上的衣袍竟然因他劇烈掙紮而撕裂,張越身子向前一傾,差點甩脫了掌控。左邊那錦衣衛勃然大怒,以掌為刀,對著他的後腦勺用力一擊,張越登時暈了過去,身子緩緩的癱了下去,兩名錦衣衛像拖死狗一般將他拖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