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從袖中掏出一卷金軸聖旨來,眼中得意的神色愈發濃烈了,高聲喊道:“趙皓接旨!”
在宋朝,除非重大事項,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用跪迎聖旨,但是聖旨代表官家,揖拜禮還是少不了的,所以張迪一喊,趙皓身後的眾將已紛紛彎下腰來,行揖拜禮。
隻有趙皓一動不動。
張迪愣住了,怔怔的望著趙皓,眼中露出怒色,再次喊道:“趙皓接旨!”
身後的眾將,紛紛將頭稍稍抬起,不解的望著趙皓。
劉延慶也偷偷的抬起頭來,望著趙皓那挺拔的背影,眼中露出憐憫和快意的神色。錦衣衛消息一向靈通,這位隆德郡公應該也知道了官家的旨意,自是不甘心,不過……不甘心又能如何,難道還想抗旨不成?
就在此時,趙皓出聲了:“假冒欽差,拿下!”
刹那間,全場一片靜寂。
他的聲音不大,卻無異於平地起了個驚雷。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怔怔的望著趙皓。
假冒欽差?
不隻是眾北伐軍將領淩亂了,張迪和眾親從官也驚呆了,尤其是那張迪更是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字,指著趙皓,說不出話來。
又是一聲驚雷響起:“拿下!”
這一次,趙皓身後的錦衣衛徹底聽清楚了,呼的兩道人影閃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將那張迪撲倒在地。
刷刷刷~
眾親從官率先醒悟,齊齊拔刀而出,直指趙皓。
緊接著,眾錦衣衛也紛紛拔刀而出,與眾親從官對峙。
種師道等將,滿臉茫然無措的望著趙皓,不知趙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劉延慶卻率先反應過來,指著趙皓怒聲道:“趙郡公,此位張公公,我曾在宮內見過,又有親從官護衛而來,如何是假的?”
趙皓冷冷一笑,回頭對劉延慶道:“張迪公公,我自然認得,但是麵前非但不是張迪公公,連公公都不是,如何是欽差?”
甚麼?
眾人瞬間全部淩亂了,非但眾人不信,眾親從官更是不信。
那被花榮和張清按倒在地的張迪,更是氣得張口結舌,指著趙皓,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隻聽趙皓長笑一聲,刷的拔劍而出,手中劍光一抖,便朝張迪舞了過去。
劉延慶和眾親從官以為趙皓要殺人滅口,紛紛大驚,正要搶身向前,卻為時已晚。
趙皓的劍實在太快了!
隻見銀光一收,趙皓已撤劍而回,冷聲喝道:“你等看清楚,此人可是公公?”
劉延慶和眾親從官齊齊收住身形,抬頭望去,不覺臉色大變。
那張迪原本見得趙皓提劍砍來,以為趙皓要殺他,隻嚇得魂飛魄散,此刻見得趙皓收劍而回,全身並無痛感,卻見得眾人如同見了鬼一般盯著他的雙腿,這才驚覺腰部以下涼颼颼的——趙皓的長劍已割去他下半截衣袍,連那絲綿開襠褲也割去了上半截,使得其關鍵部位一覽無餘。
張迪隻是朝自己的部位看了一眼,便暈了過去。
蛋蛋與柱子俱全,甚至那柱子被大堂外的冷風一刺激,還昂首挺胸起來……
沒有去勢,自然便不是公公,更不是傳旨欽差張迪公公!
趙皓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厲聲喝道:“帶下去,細細拷問,無我之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見!”
隨著一聲應諾,幾名錦衣衛向前,像抬死豬一般,將昏死過去的張迪抬了出去。
眾親從官不知就裏,尚在淩亂之中,麵前的景象,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使得他們茫然不知所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張迪被抬頭,無人敢出頭。
趙皓身後的卻有部分將領反應過來了,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種家兄弟、王稟、楊惟忠和劉延慶,都不是傻子,隆德郡公能變出井闌來,自然也能變出別的東西來……
劉延慶緊緊的攥著腰間的劍柄,冷冷的望著趙皓,終於又鬆開了劍柄,臉色如常。
劉延慶雖然對趙皓極度不滿和仇恨,但卻不是莽夫,能將兒子培養成南宋中興四將之一,能在在西軍之中混到高級將領的人,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趙皓既然敢這麼做,顯然是已豁出去了,此刻他若強行去觸黴頭,等待他的恐怕便是血光之災……事實已證明,這個瘋狂的宗室公子,就沒有什麼不敢做的。
所以,他隻能認慫。
更何況,趙皓既然已瘋狂,最後的結局,已然可知。
對於劉延慶來說,他要做的就是保住命,不被趙皓瘋咬一口。
劉延慶不是傻子,其他眾將自然也不是傻子,全場沒有一人提出疑議。
於是那道尚未宣讀出的聖旨,便隨張迪一起,被趙皓封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