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洲,能領到東洲聯邦救濟的隻有貧民、孤兒,遞交的申請還會被層層卡扣,若是好運興許還能獲得一個名額。當然聯邦也會主動給予一些人保障。便是那些天生便帶有異能的,或者中途覺醒的人,東洲統稱他們為異人。天瀾大學異能院院長稱他們為異於常人的人,應該被關愛,而不是歧視。陸生也在電視裏看到過那些異能協會的演講,他們倡導異人與凡人和平共處,然而陸生知道所謂的和平根本不存在,共處也僅存在電視中,所謂歧視更是扯淡。陸生第一次跟著外公去中心區測試通感,人類的是否具備異能可以通過通感測試檢測出來。那時候他父母剛過世,他還隻是個除了吃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外公告訴他測試通感的孩子都會領取到一份點心,他就興高彩烈的跟著外公去了。正排著隊,陸生看到前麵發生一陣騷亂,一個穿著精致的白色不知名製服的姐姐撞倒了一對母女,旁邊的一個工作人員對著一對母女說了些什麼,陸生就看到那個母親抱著女孩立刻跪在了地上不停地道歉,女孩比陸生小很多隻會呀呀軟語,因為母親的行為而害怕不己,她年紀小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母親為何這樣做,她隻能運用上天授予每個生物的天賦:哭泣,企圖嚇走讓母親下跪的敵人,如同小獸一樣,麵對敵人用生命嚎叫。而那個製服女隻是看了一眼,不帶任何感情的就走了,留下一對母女獨自坐在地上。陸生到現在還記得那眼神,那是看一對螻蟻的眼神。後來陸生聽人群中有人說,那女人是特勤局的大人。特勤局,由東洲聯邦政府創建,處理異人紛爭的機構,隻有異人才能追捕異人。那天測試完,陸生將領取的點心給了那個比她小很多的女孩,他能感覺到女孩心中的無助,雖然測試中心送的的點心看起來特別好吃的。出來以後他問看外公:“為什麼撞人的姐姐不道歉,而那個阿姨要下跪呢?”老人拉著陸生的手,唏噓道:他們是會異能的大人們,為東洲貢獻了很多,以後見了那些會異能的大人物見麵了要躲遠點,他們殺人都不用坐牢的。而陸生又沒有覺醒異能,也在他們殺人不犯法的“人”中。
也是陸生好命,領了半年低保,星宇城突然建了個箭館,陸生就到箭館中做起了兼職。正在讀高一的他隻能周末去兩天,公共期假去兩天。箭館的人事部也是知道陸生的情況,就答應他一天一百,幹了幾天箭館的人一看這陸生力氣大,個子也高,才高一就將近一米七,幹活比成年人還利索,就安排他去倉庫搬貨,箭館每逢周末就會進貨,也算的上是人盡其用,工資也從一百一天漲到一百五了,那一個月陸生都樂的合不攏嘴。畢竟低保一個月才三百,連學校買的習題冊的費用都交不起。
陸生騎著車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箭館那些東西他半個小時就搬完了,還衝了個澡。陸生從校服褲兜裏掏出今天領的一摞錢仍在床上,然後又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鐵盒,把裏的錢全都倒了出來,零零碎碎的數了一遍又一遍“一萬四,一萬四東洲幣”
這是他三年攢下的,陸生抱著鐵盒躺在床上看著發黴的屋頂。“還是不夠啊”
這天夜裏,陸生做了個夢,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那時候父母還在,他家庭也是富裕,他記得母親端上來他最喜歡的燉牛腩,他剛吃了一勺準備吃,畫麵突然一轉,那是他在一天放學的路上,他看到一條蛇,白色的小蛇不足一尺長,蛇腰部幾乎被攔腰斬斷,隻留下一點點神經相連,同行的小夥伴們勸他不要碰,陸生很善良,卻不忍心讓小蛇被太陽暴曬,小心翼翼的將蛇捧在手裏,小蛇卻一動不動,他感覺小蛇好想是死了,所以他拿出鉛筆盒,那個他求了媽媽好久才買的鉛筆盒,倒光了裏麵的鉛筆想將蛇裝進去將它埋入土中,這樣那些討厭的螞蟻就不會在咬它了吧,邊上的小朋友突然驚呼起來,驚呼聲仿佛剛出口便突然靜止。
原來蛇的血是綠的啊,小陸生看見手掌上的蛇身突然開始冒血,綠油油的,他看到那條蛇睜開眼睛,陰冷卻又複雜,然後那蛇用盡最後力氣咬在小陸生細嫩的手掌上,蛇身傷口處冒出淋淋的綠血,與小陸生的鮮血糾纏在一起,紅綠糾纏,仿佛是世界上最純淨的紅寶石與綠寶石穿成的項鏈,被相互重疊,糾纏,畫麵突然又是一轉便是厄運的開始。父母車禍,姥爺去世,曾經裝滿家具的偌大的屋子,此刻變的空蕩蕩,那是陸生坐在床邊第一次吃著機流食的情景,他感覺嘴裏的東西鹹澀,粘人,他忍著強烈的嘔吐之感下咽。
“鈴鈴鈴...鈴鈴鈴...”
震耳的鬧鈴聲將陸生驚醒,他坐了起來,有些茫然,這臉上為何濕漉漉的?
他滿臉淚痕的看著屋外灰蒙蒙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