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塔瓦庫勒湖會戰(一)(2 / 3)

“哦?快,快遞上來!”本正端著酒樽勸酒的伏闍雄忙不迭地將手中的酒樽放下,一迭聲地高叫了起來,那名軍士忙跪行了數步,將布帛呈上,緊接著磕了個頭,悄然退出了中軍大帳。

伏闍雄根本沒理會那名軍士的行禮,一把接過卷著的布帛,隨手拿起桌上用來切肉的刀子,一刀將封在布帛上的火漆切斷,將布帛展了開來,心情激動之餘,便是連手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不過,等他看完信之後,激動不見了,倒是憤怒之情卻溢了出來,氣惱之餘,情不自禁地猛拍了下桌子,將手中的布帛往桌上一擲,氣鼓鼓地站將起來,一副將擇人而噬的樣子。

“陛下,究竟出了何事?”疏勒國王子赫爾薩到底年輕,不如布聶婆那般沉得住氣,見伏闍雄如此震怒,立時好奇地出言問道。

“唉!”伏闍雄重重地歎了口氣,算是將胸中的悶氣吐出了不少,也不多言,隻是揮了下手,示意身後站著的侍衛將桌上那封密信轉交給了赫爾薩。

“怎麼會這樣?那班那頭閹豬竟敢耍了我等,該死的狗東西,若得機會,本王絕饒不了這狗東西!”赫爾薩看完了密信,也一般是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直跳,破口大罵了起來。

“嗯?”一見伏闍雄、赫爾薩二人都如此發作,布聶婆也沉不住氣了,顧不得下令手下去取信,自己就站將起來,幾個大步來到赫爾薩的幾子前,將那封已被赫爾薩揉成了一團的密信拿了起來,皺著眉頭將布帛展開,飛快地掃了一眼,卻發現上頭寫的是龜茲文,布聶婆根本就看不懂,無奈之下,隻能聳了聳肩頭用吐蕃語道:“二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伏闍雄素來交好吐蕃,對吐蕃語自是精通得很,此時聽得布聶婆語氣不爽,忙出言解釋道:“大帥,這信是龜茲王那班那頭閹豬寫來的,說其目下兵力不足,暫時無法斷唐軍之糧道,要求我等務必再堅守月餘,給他留出足夠的調兵時間。”

“月餘?混帳東西,這頭該死的老烏龜!”布聶婆一聽之下,頓時也暴怒了起來,無他,當初龜茲王那班派人給伏闍雄以及塔甘答傳遞消息時就已經約定好了,隻要唐軍一到和田前線,他那頭就立刻出兵沙雅,徹底斷掉唐軍的糧道,這也正是三國聯軍始終不曾與唐軍正麵會戰的根由所在,所持著不過是打算等唐軍知曉後路被斷而陷入恐慌之際,再一擊製勝,如今那班卻變了卦,誰也不知曉這頭老狐狸還會不會依計劃行事。

赫爾薩到底年輕氣盛,見那班那頭已沒了指望,立時跳將起來,亢聲說道:“陛下,不能再等了,唐軍這幾日遊騎出動頻繁,漸有大舉出動之勢,一旦我軍長期駐守此地,軍心懈怠是一回事,若是唐軍分出數股騎軍襲取我空虛之後方,就算不能取城,軍心民氣也必然因此而受損,倒不如盡快一戰,以我軍多出唐軍數倍之實力,當可一戰而勝之!”

布聶婆年已四十,當年曾參與過吐穀渾之戰,與唐軍交過手,知曉唐軍的戰力非凡,也沒少聽說過李貞其人的厲害之處,不過麼,在他看來,此唐軍非彼唐軍,左右不過是些雜牌唐軍而已,訓練未久不說,內裏真正的唐人都算不得多,雖說有過擊敗西突厥的戰例在,可依舊算不得強軍,畢竟當初李貞擊敗西突厥使的是巧計而不是正麵破敵,似如今這等正麵大會戰,布聶婆一點都不懼怕李貞的威名,待得聽完了通譯轉述的赫爾薩所言,略一沉吟,也開口附和道:“陛下,打罷,本帥願率所部兵馬為前鋒,看看是安西唐軍厲害,還是我吐蕃勇士高明!”

兩部援軍都要打,可伏闍雄卻並沒有立刻表態,無他,伏闍雄也屬沙漠老狐狸一隻了——能在西域諸國大多被西突厥所滅的情況下,保住於闐的獨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可是在西突厥、吐蕃與大唐三強之間走鋼絲的活計,尋常人是應付不來的,按他的判斷,龜茲王那班來上這麼一手,其用心不過是要三國聯軍與李貞展開死拚,落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麵,而那班則趁勢而起,以收拾殘局的麵目出現,從而實現其橫掃西域的野心罷了,就這個道理來說,那班不是不出手,而是在等時機,唯有戰事大起之後,那班才會動手去切斷唐軍的糧道,隻要前方沒打起來,就別指望那班會出手,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隻不過明白歸明白,伏闍雄卻拿那班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看起來是必須打了,以眼下之勢,就算三國聯軍不出動,隻怕休整完畢的唐軍也不會給三國聯軍繼續保持對峙的時間了,與其等唐軍殺上門來,弱了自家的士氣,倒不如趁著己方氣勢上佳而兵力又占絕對上風之際,給唐軍一個沉重打擊,迫使其撤軍來得強,隻不過伏闍雄對李貞卻極為忌憚,心中始終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又擔心李貞可能有其他埋伏,一時間舉棋不定,始終難以下定開打的決心,隻是一味默默地低頭沉思著,卻不肯下達作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