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恪突地悠長地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想當初,我等兄弟濟濟一堂,而今卻……,唉,真是令人扼腕啊,何人如此之狼心狗肺,賊膽包天,竟敢冒此大不韙行此等之惡事,天在看著呢。”
“就是,他奶奶的,要是讓老子查出是誰幹的,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李恪話音剛落,李愔有意無意地瞟了李貞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切,六弟這話說得好啊,不過麼,隻怕你不是人家的對手喲,嘿嘿……”懶洋洋地坐著的李泰瞄了李貞一眼,陰陰地哼了一聲,接著便冷笑了起來。
哈,媽的,這群混球果然有所勾搭,娘的,這幫小子看樣子都打算衝著老子來了!李貞心中一動,已然瞧破了些蹊蹺——此番東宮之爭中,最有力的除了李泰這個嫡子之外,也就屬李貞自己了,而李泰那頭因著相州軍糧案還沒審清之故,劉洎尚在停職中,實力已是大損,再者無論軍功、政績都遠不及李貞來得耀眼,眼下的局勢已是李貞一馬當先了,諸皇子要想入主東宮,自然而然地便會將苗頭對準領先者,此乃必然之事,卻也無甚可言之處。
多說無益,此等時分壓根兒就沒必要跟哥幾個去吵鬧,李貞隻是冷然一笑,懶得去理會一幫子哥哥們的指桑罵槐,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了,不過麼,心裏頭的弦卻是因此而繃緊了許多,暗中尋思著該如何應對三家的圍攻。
哥幾個見李貞不搭腔,叨咕了幾句,也就無趣地停了下來,各自默默地盤坐著,等候著聖旨的到來,卻沒想到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都快到亥時了,才見柳東河打著傘,領著幾名小宦官從殿外匆忙而入,看那架勢就像是來宣旨的,大家夥立馬來了精神,全都坐直了身子,企盼地看著柳東河,就指望著柳東河能宣布出宮回家的令諭了。
“聖上口諭。”柳東河環視了坐在蒲團上的一起子皇子們,拖腔拖調地喝了一聲,待得諸皇子各自跪好之後,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聖上宣越王李貞甘露殿覲見!”
“兒臣遵旨。”李貞沒想到會有這麼道旨意,登時便愣住了,直到柳東河輕咳了一聲,這才緊趕著叩頭謝了恩。
一見李貞起身要往外走,一班皇子們全都急了眼,各自對視了一番之後,李泰最先忍不住了,霍然站了起來道:“柳公公且慢,父皇可曾有旁的令諭麼?”
柳東河自然聽得懂李泰問的是什麼,不過卻也沒多說些什麼,隻是搖了搖頭道:“老奴不清楚,或許陛下另有其他安排,且容老奴再去問問。”
“哼!”李泰冷哼了一聲,一肚子氣腦地扭過了頭去,麵色鐵青地生起了悶氣來,其他哥幾個見李泰吃了憋,也自無趣得很,自是不會再上前去囉噪,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李貞大步行出了兩儀殿。
“父皇,兒臣不孝,讓您生氣了,是兒臣的不是。”剛走進甘露殿的書房中,李貞一眼就瞅見李世民麵色黯淡地端坐在胡床上,低垂著頭,一副傷心的樣子,忙不迭地便搶上前去,一頭跪倒在地,請起罪來。
“罷了,平身罷。”李世民滿是倦意地虛抬了下手,淡淡地說了一句。
“謝父皇。”李貞告了謝,起了身,卻不問李世民宣召的用意,隻是默默地低頭站在了一旁。
李世民神色複雜地掃了李貞一眼,長出了口氣道:“貞兒,西域之事辦得甚好,朕甚是欣慰。”
“全仗父皇宏恩,三軍將士用命,兒臣不敢自承其功。”李貞沒想到老爺子突然又說起了西域的事情,忙不迭地便出言遜謝了一番。
“嗯,在朕麵前用不著如此小心,此等奇功便是朕親自去了,最多也就是如此之景象罷了,爾之功天下皆知,過謙則虛矣!”李世民揮了下袖子,一言便定了論調。
“父皇過譽了。”李貞見狀,也沒敢再多說些什麼,隻是諾諾地拱手回了一句。
還沒等李貞轉過彎來,李世民突然間改變了話題:“隴州一案是何由來?”
關於隴州一案,李貞早在三天前便已急報給了李世民,內裏早已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述說了一番,此時聽得李世民問起此事,雖有些子奇怪,卻也並不慌亂,不慌不忙地躬了下身子,條理清晰地將隴州一案介紹了一番,絲毫不曾有添油加醋的地方。
“嗯,朕心裏有數了。”李世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漫應了一聲,突地眼中精光一閃,冒出了一句令李貞大吃一驚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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