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妃教訓得是,依妮記住了。”薩蘭依妮盡自委屈得很,可一見婆婆發了話,忙不迭地一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福了福,低眉順目地應了一聲。
“哼,假模假樣,演戲也不看看是甚場合?”楊淑妃本就存心挑事,此時見燕德妃出了頭,心頭更是火起,冷笑了一聲,陰惻惻地便冒出了一句。
薩蘭依妮乃草原兒女,盡管生就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可性子卻剛烈得很,本不打算再跟楊淑妃計較,此時一聽楊淑妃如此說話,一雙杏眼登時就瞪圓了,咬著唇,怒視著楊淑妃,待要出言反擊,卻又礙於燕德妃便在眼前,這便強行忍了下來,可眼中的殺氣卻令周邊的嬪妃們都有些個不寒而栗,忙不迭地各自坐開了些,沒有誰願意跟楊淑妃挨在一塊兒的。
燕德妃靜靜地站了一陣,見薩蘭依妮並沒有因氣怒交加而有所失言,心中自是欣慰得很,伸手拍了拍懷中亂掙亂動的小李純,對薩蘭依妮使了個眼神道:“小純兒該用膳了,依妮,爾這就帶小純兒下去罷。”
“是,依妮謹遵母妃之令。”薩蘭依妮福了福,伸手接過小李純,與陳倩娘一道自行下了樓,去尋乳母等人,為小家夥準備午膳不提,而燕德妃送走了薩蘭依妮等人之後,並沒有理會楊淑妃的臭臉,很是恬靜地走回原位,坐了下來,宛若甚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令一起子嬪妃們略有些子失落之餘,也都甚是欽佩燕德妃的好涵養,一場將起的風波尚未開始便消於無形,二樓的局麵也就此算是緩了下來,笑談聲再次響起,隻不過氣氛卻再無先前的熱鬧不說,還隱隱有著詭異的氣息在不斷地纏繞著……
二樓氣氛詭異,三樓也沒好到哪去,一見到“龍翔隊”處於全麵的被動,李恪、李泰這哥倆個可是樂了,笑得格外的燦爛,為“奎狼隊”加油的喝彩聲自是響亮得很,可李慎卻不樂意了,小臉蒼白地看著“龍翔隊”一眾人等徒勞地來回奔波,氣得直咬牙,唉聲歎氣不斷,那等心焦的樣子落在李泰兄弟倆的眼中,更令這哥倆個開心得簡直難以自持。
“十弟可是在擔心爾的五百貫麼?放心好了,哥哥等也就是跟你鬧著玩的,不缺爾的五百貫,嗬嗬,這錢麼,十弟還是自己留著好了,左右弟媳也快生了,就當哥哥們給未曾謀麵的小侄一份心意罷。”李泰瞄了李慎一眼,得意洋洋地說了一句。
李慎在哥幾個中年紀最小,封地最少,又沒什麼特別來錢的路子,毫無疑問是最窮的一個,五百貫這個數目字雖不算大,可對於李慎來說卻著實不算小了,當然了,作為親王,李慎要掏出五百貫還算不得難事,倒是不至於要淪落到借貸的地步,此時聽李泰如此說法,就跟他李慎窮得要討飯似的,哪還能忍得住,臉紅脖子粗地便站了起來道:“四哥,您胡說,我看‘龍翔隊’就是能贏!”
“哦?哈哈哈……”李泰、李恪哥倆個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便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李慎尷尬萬分,可口中卻兀自不服氣地嚷道:“笑甚,笑甚!我說能贏就能贏,要不咱們再賭!”
“嘿嘿嘿,十弟這回還敢賭,又打算賭些甚子了,該不會是將弟媳的嫁妝都壓上了罷?哈哈哈……”李泰素來瞧不起李慎,原本也從來沒將其放在眼中,隻是因著這廝拚命地巴結李貞,讓李泰實是看不過眼去,這才屢屢加以撩撥,此時見李慎又被擠兌到了,心情自是大爽,毫不客氣地便加緊進逼了一句。
“你……,你小瞧人,賭就賭,我就賭太子哥哥勝,押……押一千貫!”李慎咬牙切齒地跳了起來,氣鼓鼓地回擊了一句。
“夠了。”李世民見幾個兒子鬧得實是有些子過分了,臉色登時就耷拉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
“父皇息怒,我等兄弟不過是逗趣而已,並非鬥氣,還請父皇海涵。”三位皇子見老爺子發作了,自是顧不得再鬥嘴,全都站了起來,各自躬身行禮,由著李恪出言請罪道。
讓幾位皇子去鬥,以牽製太子李貞,這本就是李世民的既定之方針,可真見了一幫子兒子們的醜態,李世民卻還是忍不住怒從心起,可又有些子無可奈何,此時一見李恪出言請罪,冷著臉,揮了下手道:“罷了,看球罷。”
一聽老爺子這話說得無奈至極,李恪、李泰這哥倆的眼睛全都不由自主地便是一亮,若有所悟地對視了一眼,都不再多言,謝了恩,各自就坐,眼睛雖都瞄向了球場,可心思卻都早已不知跑到哪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標示著時限的香火也愈燃愈短,到了此際,更是僅剩下不多的一小截,在李貞看來,最多再有個兩分鍾左右也就該熄滅了,而此時場麵上依舊混沌,雙方的隊員依舊糾纏在了一起,馬球在“奎狼隊”隊員間傳來傳去,任憑一眾東宮將領們如何拚命,卻始終無法將球斷下來,這場球打到此時,雙方都已是精疲力竭,喘氣之聲響得便是後場的李貞都能聽個分明。
是時候了!李貞再次掃了眼場邊的香火,緊了緊右手中的馬球杆,左手輕輕地拍了拍座下赤龍駒的大腦袋,輕喝了聲:“上!”通靈的赤龍駒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此時得了李貞的指示,自是興奮異常,馬蹄一踏地,長嘶了一聲,放開四蹄便向著場心的亂戰之處殺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