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陽侯府中的四年中,我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南陽侯和南陽侯夫人,是真的把我和妹妹視為己出,給了我們一個幸福的童年。我與妹妹也把他們認作是親生父母一般。
我正拿著一卷詩書,在細細品讀。“小姐,宮裏的花鳥使大人來了。”我的貼身丫鬟玉竹輕輕推開我的房門,匆匆地走進來。
我漫不經心地放下書卷說道:“知道了,玉竹,給我更衣吧。”我的目光看向那窗戶外荷塘之中盛開了的荷花。
我隻穿了一件白月裳,簪了一支碧玉簪。實在不想打扮得花枝招展,不過,我相信憑借著我的容貌和家世,入選秀女隻不過是走一場戲,最後進宮封妃的名冊子上,一定會有我的名字。
走到大堂,看見身穿內監服的花鳥使正與坐在主位上的爹娘品茶,下人遠遠的便瞧見了我,便向內堂通報。
身著紫色花鳥使服的內監瞅見我,便起身向我問安,隻見他打了個千兒,轉頭向爹娘說道:“大小姐也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其他的姑娘真是連大小姐的萬分之一也趕不上。郡主呀,小姐以後封為貴妃,也是遲早的事兒呢。!”聽著他尖聲尖氣討好般似的給爹娘說著這話。我著實不喜歡,但也還是客套地含笑給他道了個萬福。不過聽著這番話,便也知道,自己已經入選了。
娘輕笑了一聲對他說道:“我家清歌還得靠大人您的關照。”說著,示意身邊的丫鬟拿著一份紅包給他。
“喲,郡主,這都是奴才份內的事兒。”花鳥使見著娘給他紅包,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臉上的笑意愈加燦爛,倒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
隨即從另一個小內監拿過一卷聖旨道:“蘇清歌接旨!”隨即整個屋子的人都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南陽侯家千金,蘇氏清歌,容貌端莊、慧蘭心質。甚得朕心。即日冊封為正四品美人,封號:玉,特賜入主未央宮,於太和六年三月初一入宮。欽此!”
“恭喜玉美人娘娘,您可是這班聖上欽召入宮位份最高的嬪妃,還賜您入主未央宮……可見皇上對您的重視呐。”花鳥使討好著對著我打了個千兒道。我隻是輕輕的答應了一聲,隨即又示意玉竹塞給他了個紅包。“喲,謝娘娘!”花鳥使一連收了我兩個紅包,對我們也是愈加恭順和討好。
隨即又對娘說:“郡主,娘娘今兒可以在府中再待一日,明日便是要入宮…娘娘的禮儀,再者,入了宮也會有人來教導娘娘,所以奴才是大可放心的…其他入宮要注意的事項,還請郡主教導一下小姐。那,奴才這就退下了。”說罷,對著坐在堂上的爹娘行了個禮,轉過身對我也行了個禮,隨後便在六個小太監的擁簇下出了府。
看著花鳥使出了府門,娘站起身,對我說:“這倒是了了你的願了,也了了你入宮的心願了罷!”便低聲哽咽了起來。
我跪下道:“娘、爹,清歌不孝,不能陪伴二老享天倫之樂。此番入宮後,請爹娘忘記這個不孝之女吧!”我不知怎的,眼淚包不住了,便如落入玉盤的珍珠,滴在了地板之上。
“我隻求你入宮……可以一世平安。”娘擦拭著淚水對我說道。
此時,南陽侯用他那征戰沙場久經滄桑而有力的大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我。對娘說:“清歌入宮這事兒,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你是皇上的姨母,我還是一個手握實權的大將軍,況且我們和皇室的關係錯綜複雜……他為了穩固皇位,清歌是一定會被選去的。”
他隨後又看向我,道:“你就放心去吧,老夫會為你打點好一切的……我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在後宮那片是非地,平平安安的。”他散發著莊嚴威武的氣息,讓我不敢看向他,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入宮是為了報仇,他們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我不緊微微一顫,認為我這樣太自私了,淚花兒落得更猛了。衝上去,抱住爹:“爹!你們就忘記我這個不孝之女吧!還有妹妹,還有妹妹,她可以替我侍奉二老的。以後給妹妹找個好人家,拜托了!”
“嗯!”爹拍著我的背,哽咽著迸出一個字。想他征戰沙場多年,什麼沒有經曆過,這次竟然會為我這個名義上的女兒的入宮離別而流淚……
隻是蘇清歌沒有看到,蘇夫人含淚的眼裏帶著一絲複雜的神情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