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快馬趕到長沙,來到孫堅府上求見。
進入府中,見孫堅與一儒生打扮的人交談甚歡。
“慕遠,你來得正好,這位是張昭,字子布,是江東名士,現在我這裏為幕僚,”孫堅與張昭談得正盡興,見淩峰前來,不問為何而來,卻對淩峰介紹起張昭,又轉向張昭說:“這便是我常對你提起的淩峰,你們兩人談談吧。”又讓人給淩峰搬來座椅,端上茶水。
“原來是慕遠,久仰久仰!”張昭對淩峰拱手道。
“原來是子布,幸會幸會!”淩峰也對張昭還了一禮。
“我常聽主公提起慕遠之名,主公說你足智多謀,英勇善戰,今日一見,果然氣宇非凡,想必是才華出眾。既然慕遠如此善戰,定然熟讀兵書吧,不知對主公的先祖所作《孫子兵法》有何見解?”張昭看向淩峰。
“壞了,怎麼碰上此人。這張昭可不好忽悠,跟他談論這些,不是自取其辱嗎。不行,得岔開話題。”
淩峰喝了一口茶,說:“《孫子兵法》乃兵家聖典,可惜在下才疏學淺,對於這些先秦典籍隻能瞻仰,不敢妄議。今日就談些近代之作,談下漢賦如何?漢賦雖然多為辭藻華麗而無實質之作,但讀來神清氣爽,讀後口齒生輝,我於征戰之時,常趁著閑暇賞讀漢賦以舒緩神情。”
“不敢妄議?慕遠太自謙了吧,”張昭笑道,“不過漢賦之中也多有佳作,就來談談漢賦吧,不知慕遠最喜誰人之作?”
“以我之見,唯有西漢曹建之賦堪稱一絕,遠非他人所能及。”淩峰也還以一笑。孫堅卻閉口不言,靜聽這兩人交談。
“西漢曹建?”張昭搜索了一下記憶,發現對此人完全沒有映像,“不知慕遠所說曹建是何人,所作何賦?”
淩峰看了看張昭,見其並未起疑,便說:“曹建驚才絕世,年僅十五便作下《洛神賦》,成千古絕唱。《洛神賦》一出,其餘人之作皆不足掛齒。”
“《洛神賦》?”張昭更是一頭霧水,既然是千古絕唱,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慕遠可背得此賦?”
“自然背得,我偶然見得此賦,驚為神作,從此愛不釋手,日日熟讀,早已能倒背如流。此賦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這倒是說的真話,淩峰確實是偶然得之,是玩《三國殺》時聽到其中三句,覺得詞句華美,就找到全文,反複誦讀,早已爛熟於心,不過說倒背如流還是有些誇張。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淩峰背了起來,張昭聽著,止不住地點頭。
“休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聽到這裏,張昭不再點頭,一動不動地凝神靜聽,孫堅也聽得入神了。
“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陽,長寄心於君王。”到這裏,淩峰不再繼續,停下來看張昭的反應。
張昭此時已是心曠神怡。淩峰停下來後,張昭過了好久才猛地醒來,連呼神作。
“枉我博覽群書,自以為學識淵博,可這等絕世佳作竟然聽也未曾聽說,看來我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張昭羞愧得無地自容了,再無心與淩峰談論。
“主公,屬下突然感到身體不適,先請告辭。”張昭對孫堅請辭。
“既然如此,我便不留了,子布請便吧。”孫堅看出來張昭丟了麵皮,想找個台階下,便順了他的意思。
張昭臨走時小聲對淩峰說:“慕遠,可否將那《洛神賦》抄寫一份與我?”
淩峰滿口答應:“難得遇到同好之人,既然子布有此雅興,我自當成人之美。”
“好,那就多謝慕遠,我先去了。”
“不必言謝,奇文當共賞嘛。”淩峰笑道。
“對,奇文共賞,奇文共賞!”張昭連連點頭。話雖如此,等後來張昭拿到了淩峰的抄本後卻收作珍藏,自己賞讀時尚且要淨手焚香,哪肯拿出來與人共賞。
多年後,曹植作《洛神賦》時,張昭拍案而起,不顧年老體弱,站出來嚴辭指責曹植剽竊前人之作,掀起史上第一次學術打假運動,卻因證據不足而以失敗告終。(嗬嗬,這個純屬。順便說下,在這個世界裏曹植不會作《洛神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