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道出,聽阿四的聲音又是響起,沉聲道:“我要回去辦一些事,會離開園林一陣子。”我應聲,緩緩問道:“是要回到你原來住的地方?”阿四點了點頭,緩緩道:“一些事情你知道了反而不好,等我辦完事回來,不需你問我,我會將一切與你道明。”又聽到他似自言奇說,話語越發的輕,“隻是此刻,我不想你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受難,繼而牽連進一場糾紛。”我雖不懂他言語裏頭的意思,卻朝阿四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你在我這裏也是住了很久,是要回去報聲平安。”阿四沉默片刻,道:“倉麟回來後,不知你可否擔待的了他。”我心有不解,問道:“他還會回來嗎?”阿四抿嘴笑了笑,點頭,“之前他與我說亦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好了便會回來。”我攤開一隻手很是鬱悶,“怎麼也是去處理事情,看來這時段你們倒是很忙。”繼而另一隻手扶額,搖頭歎息道:“倉麟他還真的把我家當做他家了,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阿四轉身背對於我,輕簡道:“那一天你倒是為他遷出一件禍事,不知你可否聽到那女妖精口中說的大老爺,以及那上頭與龍女指定的婚事幾字。”我歪著腦袋回想,依稀想起了那麼一點,說道:“好似是有這麼幾句,蘊意何在呢?”亦不知道阿四此時的神情,隻是聽他聲音淺淺,道:“道出龍女二字,亦是那女妖精氣昏了頭,但就此可以猜出她先前那句大老爺指的便是老龍王了。”我若有領悟,頷首道:“所以那句上頭指的是天宮?”又思索了一番,道:“若是被天宮指配婚事,還是和那龍王的女兒,倉麟那家夥的來頭到倒是不小了,十有八九是回去籌備婚事了。”卻又是不解:“那他還要回來?”又乍得著急的跺腳,“他不會想把洞房遷到我這裏來吧,他上一次與那女妖精卿卿我我時就信口說過這番言語。”阿四默了一瞬,道:“他為何放著金碧輝煌的龍宮不住,偏要帶著龍女住在這處園林呢,他倒是肯,龍女也不會肯的。”我頷首,心想也是,便更是不解了,問道:“那他為什麼還要回來。”阿四輕簡道:“說不定隻是想去穩住那隻女妖精,不想讓她去告狀而已。”阿四說的也有道理。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又似蔫兒的皮球泄下來。抬頭與阿四互相望著,望著望著,不由雙雙笑睃。——“銀鈴,你定是為我今日的舉動感到驚訝,你許是一直都沒察覺過來,我因此猶豫了很多次,在想,你是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隨後我發覺,真的是這樣。在想著細水長流的事之前,必然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想。”我又不敢看阿四了,垂著首,凝視著自己的裙擺,回想起第一次與阿四對視時的樣子。那時,還不知道他就是我那條大白蛇之前,心倒是對他蠢蠢欲動過。阿四走前,留了枚挺值錢的黑玉給我,說:“你若是不願意,等我回來時,你可以把它還給我。”獨自一人的消遣,度過了最悲涼的時節,日子一轉,到了入冬時分。初雪下於昨日,細細綿綿,猶如鵝絨飄散予天,直至昨夜才緩緩停下。昨夜的月被一層層雲霧遮蓋,一陣夜風夾著寒意輕拂而過,帶動著茶杯中冒起的熱氣,散著一股茶香味來。亭子內的小小空間裏,石桌的正中央擺置著一副燭台,上頭是幾根燃到腰間的白色蠟燭,眼見那燭火被風帶的忽明忽暗,亦不知何時會突然的滅下。我裹了裹身上的襖子,近期越發覺得疲憊起來,於是坐在亭子內的石椅上,,便不知不覺得入了夢鄉。醒時,身上蓋滿了滿片的枯葉。我撥開枯葉,提了提襖子預再睡個回籠覺,忽覺腦子被誰砸了一下,本沒多在意,卻又是被砸了一下,這才迷糊的睜開眼,嘴中嘟囔道:“到底是哪個天殺的。”不料我話剛說出口,腦子上又是迎來一拳。一早剛起就遇見這麼不順心的事,真是叫人可氣,我憤憤不平的將怒目望去,“你這個腦子是不是。。。師父?”我不覺的又喚了聲“師傅”,定了定神,擦了擦眼睛,伸手觸了觸身前的那個人,確定是一尊實體後,恍悟一聲:“鍾銅?!果真是你?!”又是帶著哭腔笑撲上了他。我身上沒被撥落的枯葉,順風一吹,全刮到了師傅的素色的白袍上頭,師父無奈的將我的手從他臉上推開,又是伸手拍了拍衣袍,平和的說道:“怎的迷糊時叫我師父,清醒時就有直呼我的名諱了?”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師父,望著他那實在的麵龐,樂滋滋的依倚著他,乖巧的將臉靠向他的胳膊,阿諛道:“怎麼會,你若是喜歡聽我叫你師父,我就叫你師父,叫你十遍二十遍都可以,誰叫你是我可敬可愛的師父呢。”師父清閑的朝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決絕的推開我,繼而滿眼蕭淡的望我,道:“銀鈴,你腦子裏又冒出來了什麼鬼點子。”我向前一步,一臉笑悅,道:“師父,您老人家今日怎麼想到來這裏了?是太想你的徒兒了嗎?”師父拿眼瞅了我一眼,漠然道:“還是做回你自己好,你這個樣子,掛著一道不陰不陽的笑,怪瘮人的。”我將提起的氣一放,伸手在師父肩上一拍,笑呷呷道:“你還記得我們之間說好的那件事嗎?”見師父低頭輕淡的望了我一眼,繼而又平視前方,一晌後,帶點心灰意冷道:“我下定決心才收了你這個徒弟,許久未見,卻沒料到你這個大弟子見到我的第一眼,便是將心思放在你那顆魔靈果子上了,你叫我該如何麵對身邊的仙人去?”我稍感幾絲不好意思,但思緒仍被魔靈果牽扯著,稍收斂了笑容,巴巴望著師父,道:“言而守信是做人的基本,做到在基本後,才能去談其他種種是非,對嗎,鍾銅師傅。”師父則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問道:“葉子你收集好了?”我興奮的拍手點頭,挺直了背脊,跑向自己的廂房取來了葉子。師傅仍舊站在原地,我跑過去將葉子笑著遞給了他。師父取過葉子,瞟了一眼,便收入了袖中,又是低頭問我:“你的手可是出了什麼問題。”我雙手直直的平攤,遞出葉子後便沒有收回來,聽他這麼問,我回答的誠懇:“君子一言九鼎,那麼師父,說好的魔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