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陣沙沙響聲,我抬頭,才發現銀火早來了,在估搗著沙土。心想這尊玄鳥可是稚氣未散,對銀火道:“這土娃娃捏的不像,鼻子應該在正中,嘴巴是在鼻子下麵的。”邊說邊替銀火**起來,差不多成了個人形,擦了把汗,終歸滿意的停了手。又見銀火好奇的歪著腦袋,伸手觸了觸齊七手下的那粉末,問:“齊七姐,這製成藥丸做什麼用,起什麼效果?”齊七含笑答道:“旱區中缺水,記得這還是先輩流傳下來的秘方,那時旱區中卷起了沙暴,即便是巨蜥也是很難挺過當時的險境,先祖當時在混亂中來到了——”我本是聽著齊七的講述,卻是又不知不覺的讓思緒飄走了。有一些話,響蕩在我腦裏。“時間可以覆蓋一切,你可以傾其所有藏下一個秘密,自然也會有願意傾其所有的一方,去撥開被你淹潛的寄憶,仍是與時間為伴,終歸一日將一切再度揭開。”我不知覺的皺起了眉,想去探索或是去撩開那層雲霧,卻忽的浮現出一道身影。他黑袍著身,遠看隻是一記黑光,他是白龍嗎,難道白龍成魔了?黑暗勾引著好奇心,我跟著冒出的足印,向前多走幾步便不見了黑影,瞬間卻見自己的黑影變成了一件黑衣。觀望四周,是一處我從未來過的地方,卻也是熱氣騰騰,是那種熱的能感到發辣的感受。我是真真切切記得,我一向是怕熱,這種感覺真是火急火燎。感覺到頭上的汗珠大顆低落,我放大了聲調,朝著遠處喊道:“喂,你是誰,把我帶到這裏做什麼。”那黑影繼續走著,我便如熱鍋上的螞蟻,繼續跳腳似的跟著,跟著他走到了一處發紅岩塊旁。那岩塊上頭直直冒著煙,下方是一潭火山炎,四處都被照的通紅。乍聽那尊黑影道:“那你又為什麼跟來?”被他這麼一問,我頓時是無言以對,心想怎麼跟著你,不就是好奇嘛,你帶我來這裏,我現在想回去,卻也找不到出路了。煙層裏還能望見光,四周通紅一片,熾熱難耐。都說黑色吸熱,那黑衣怎能還還霧裏看花般,一語雙關。但至少我的汗水已是濕了一身。四處是岩壁,沒有出口,也沒有任何細縫,本是跟著那黑衣走到這裏,可環視一周,這裏明明是個圓形的地域,我更是納悶自己是怎麼來的了。邊沿著石壁急促的走著,我嘴裏又念念叨叨的說著:“要是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就說的清楚一些嘛。”他不理我,我是原地直跺腳,使勁揮著手扇風,也沒見多好,扇的風都是熱的,我就要噴火了。並著我的嘟囔聲,突然有一聲不是我的聲音傳來,“不要踏出禁區,否則功虧一簣的。”那黑衣可否挑對的時間說話?要麼是在錯的時間帶我來這,若是在極寒之地帶我來此處,我許會感激;要麼是在錯的時間開口、,要是等我說完話在說,我許就聽清楚那句話了,凡間還有句“禮者人道之極也”的說法,你怎麼老是錯過對的時間欲要與我相克?他方才所言,我未挺清楚一字。我心想,不見你還好,不見你還罷。······“銀鈴,你再說什麼?”我猛地抬頭,盡顯慵懶,綿長的“嗷”了一聲。已是沒那麼熱,嚐了嚐嘴中的唾沫味,問道:“天怎麼黑了?”銀火已是坐在了原本齊七坐的位置上,學著齊七的模樣磨著藥粉。我四處探了探,沒見著巨蜥姐姐,心中納悶,便問銀火:“齊七呢?”銀火正對著窯洞出門處,抬下顎一指前方:“出去了,因為齊石大哥還沒回來,齊七姐想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旱區中的黑夜如鬼魅,帶動著黑風呼嘯,好有一種危機感。卻隻要一抬頭,便能望見那朱紅的彎月,伴著斑斑點點的小碎星,璀璨奪目,也是有一番情趣,此時就該飲酒當歌,樂不彼此。銀火貪睡,已是睡下好幾個時辰,我卻是沒那勁頭,許是太熱的原因,這兩日終究不能睡好,外帶身上泛著癢。在西林結界中時,玄武叔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是真是假無可得知,可那故事,卻實實在在的換了我苦尋得來的三個玉林果。玉林果沒魔靈果好吃,卻也是修靈好果。玄武叔趴在軟泥下,自得自意的說著大話:“我逍遙時,在伍炎穴看過一次奇景。”我癱坐在他身邊,那時候年紀小,當真是信了他,那時我怔怔的望著他道出下聯。他一臉逍遙的說著,邊說邊吃著本是我的玉林果,“那火焰灼眼,更是比尋常火山暵熱,陵火繚繞,幾丈之內無任何生靈。”我問:“你怎麼知道那處沒有任何生靈?許是你沒看見呢。”打心裏話說,當你看著自己的辛苦成果為他人所有,還得眼睜睜望著那成果被他人所用,你許會與我一樣,忍不住想撇出幾個耳刮。玄武叔膘肥身軀的影子映出一大片陰影,我就癱坐在那陰影中,算是乘涼,靜等下文。玄武叔的性情很隨意,也粗夯也溫霽,時而也蠻橫,但最煩的一點就是他老愛瞎吵吵,時不時老來上幾句“放我出去”、“別再關我”、“我受不了了”等言語。可即便如此,此般性情者也不該被困在結界裏超數千年,這一點我替玄武叔感到同情,卻也不知道他怎的就被封在了此處西林的結界裏頭。此時卻是平靜的,玄武叔講故事時很溫霽,也認真,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對我誆過嘴,玄武叔道:“卻在這毫無生靈的伍炎穴中,有一頭玄鳥獸,居然是守護獸,可不可笑。”我拿眼瞅玄武獸,不解便問:“什麼意思,什麼居然?有什麼好笑的?”玄武叔柔和慈愛的說:“伍炎穴是盛名的丘荒之地,你說那種破地方,居然還有守護獸,好不好笑。”我沒出聲,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好笑的。繼續聽玄武叔道:“那破地方,我怎麼都不會相信有寶貝在裏頭,可是。”玄武叔瞪眼撇嘴的“嘖嘖”搖頭,“這種天方夜譚的事,居然在那丘荒之地發生了。”他吞下一個玉林果;該死的,我心想他能否細細品嚐我的勞動成果,就這麼一口吞下去了,也不好好品嚐其味道,聽他道:“伍炎穴的中有一處結界,正是那玄鳥守衛的地方,聽聞裏頭有一寶貝,得到可增萬年精元。”我撿起被玄武叔扔掉的玉林果核,放在手中擦了擦,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那裏沒有生靈,那這件事情你又怎麼知道的?”玄武叔扁又圓的眼睛朝我眨了眨,“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去那丘荒之地,自然是我的朋友告訴我的,他們那時還被灼的脫了皮。”我長長的“哦”了聲,以示了解,實是敷衍。乍得聽玄武叔頑厚的聲響向我砸了過來,“你這小妖,是不是覺得我在這困了這麼久,覺得我可憐,才應付我聽我講話。”忘了當時是怎麼回玄武叔的,總之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怎麼可能,我很認真的在聽”、“你太壞了,我明明在聽,卻這麼說我,真叫我傷心。”我道:“我在聽,不信你考我。”諸多等等,總之都能應付了事。雖然玄武叔沒同我講太多關於那守護獸玄鳥的事,但想想,玄武叔說他被困在這結界中上千年,那麼去伍炎穴時定是千年前,而銀火此時是兩千歲,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守護獸與銀火都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