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芳菲笑笑沒有推辭。別人要表示好意,太多推辭就顯得不識抬舉,至於用不用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卻也不是說上一兩句話就定下來的。
莊言猶豫了一下道:“聽說你和天子的關係很近?”
樂芳菲點了點頭:“還算說得上話,不過天子屬地跟諸侯國的情況不太一樣,天子還未及冠不參與朝政。你若是想讓他幫你在朝堂和輔政處說話,怕是幫不上忙,說不定還弄巧成拙。”不待莊言開口托請,樂芳菲便先拒絕,堵住了莊言接下來的話,也免得一會兒尷尬。
莊言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果然是這樣,天子屬地比諸侯國還亂,朝政已然被權臣和權貴把持...”
莊言說得沒錯,樂芳菲沒有反駁。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莊言繼續道:“若是將來你遇到危難,也可求助南梁使館的人,來我南梁逼禍也可。南梁雖小,庇佑一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莊言雖然多慮了,但這話說得真誠,樂芳菲表示了謝意。
說不多,兩個人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可多說的。
臨走的時候,莊言似乎想起了什麼,提醒樂芳菲道:“元吉之死,皇朝可能知道原委了,你要當心一些...”
樂芳菲隻是點了點頭,但嘴上卻說:“元吉?前一任禦弟閣下,我跟他不熟。”
元吉之於帝都,已是過眼雲煙。若是樂芳菲不犯錯,便不會有人在意這件事。若是有一天他們想對付樂芳菲,這件事確實可以拿出來說道,但樂芳菲是絕對不認的。
送走了莊言,這個插曲便到這裏結束了。
樂芳菲與莊言,其實牽扯並不多。當初梁宮裏,也隻是那麼幾次見麵,以及那一次夜裏奔逃。樂芳菲感激莊言的救命之恩,卻也不會傻傻的把莊言供起來,畢竟她之所以有性命之憂起因也是晉國。
恩怨兩消,便是這樣。
樂芳菲今生都未再踏足南梁的土地,但北梁卻去了一次,隻為給母親掃墓順便遷墳。之後,樂芳菲又回了一趟欒國,把父母合葬在了一起。
餘生裏,她忘記了那片土地,而那片土地上的人更是不會想起這個曾經做了一天梁王的人。倒是欒國,因翁主嫁與天子,從此欒國成了天子一係。不過,這些正事卻與樂芳菲關係不多就是了。
這一日晌午,張婆子正帶著王寧兒在四賢齋門口玩耍,樂芳菲和王瑞兒,還有攬月正在看花樣子。
樂芳菲雖然不繡花,但她穿的衣裳還是要挑花樣的。翁主的身份擺在這裏,平日在四賢齋窩著的時候便罷了,但要出門就不能給天子丟臉。
如今樂芳菲的開銷也大,四賢齋賺的錢隻夠她一個人的日常開銷,翁主出行和翁主府的開銷才是大頭。好在阿治有時不時給她些銀子和賞賜,樂無憂也時常派人送銀子給她,是以她倒是不愁沒銀子用。
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是張婆子的聲音,樂芳菲三人立刻丟下手裏的東西,跑到外麵。
張婆子抱著王寧兒坐倒在地上,王寧兒被她護在懷裏看上去隻是受了些驚嚇,但張婆子似乎是扭了腳,臉上表情有些痛苦。王瑞兒跑過去抱起王寧兒,攬月攙扶起張婆子。
樂芳菲怒目瞪視著險些造成禍事的罪魁禍首——停在旁邊的一輛馬車。這輛馬車不在路中間,反而是靠在店鋪門口特別近,馬頭就搭在旁邊的攤子上,那不知事的馬還在攤子的點心上嗅了嗅,然後恬不知恥地伸出舌頭卷起了一塊點心吞下去。
童璽和丁卯也聽到動靜,從店裏衝了出來。
童璽怒視馬車上的馬夫,怒道:“光天化日之下,誰人縱馬在帝都街頭行凶?”
“哪來的無賴血口噴人?我倒到問問,是誰不長眼擋了我們家夫人的路?”車廂裏傳來年輕女子尖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