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那天,二人拿出幾年儲蓄,置辦了婚禮和宴席,請來了遠在他鄉的雙方父母親戚。
惹得親戚們撬起大姆指,直吐舌頭:“不得了!光是婚禮宴席就花了四千三,還莫講床上那嫁妝和屋裏的家俱。大牛和菊花是城裏人啦,發財啦,不得了啦。”
村長姑娘,也是二人的三表妹杏柳,就扭著菊花大牛,要他倆帶自已出來也在這座城市裏闖蕩闖蕩。將來也要像二人一樣,在城市裏風風光光。
其實,二人花著心思糾正杏柳的同時,丌自暗暗叫苦不迭:杏柳哩杏柳,你隻看見了咱倆現在的表麵,咋知道城市生存的艱難?咱倆心中正苦著哩。
婚禮後,二人咬緊牙關支撐了十幾天,好歹平安送走了父母親戚。再關上門,細細的盤算盤算。
幾年的儲蓄見了底兒。交了這個季度的房租,存折上隻剩下了二百塊錢。菊花當時就哭了:“就剩二百塊錢啦,這,這咋活哩?”
大牛就拍拍老婆的肩膀,哈哈一笑:“傻婆娘,哭啥?咱這扁擔往肩上一扛,不就是錢嗎?隻要肯吃苦,就保證餓不死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弄飯,吃了我馬上出去攪活兒啦。”……
“妹兒,這邊走。”前麵領路的保姆回頭笑笑:“一路上都不說話,多大啦?出來幾年啦?有對象了麼?”
菊花回過神兒,撲哧一笑,又連忙捂住自已嘴巴:“二十三,出來七年啦,大嫂,你真逗,人家家裏人都有啦。”
“哦,沒看不出哦,細皮嫩肉的,我還以為,哈,老糊塗囉。”
保姆自嘲地停停,笑笑:“妹兒,我真瞧你心善,給你說句實話,這家主人開著寶馬,挺有錢的,你盡管漫天要價,賺一個算一個,賺二占了便宜。這些城裏人,不要白不要,莫怕!”
菊花擔心的問:“大嫂,他會不會罵人,趕我出去哩?”
“不會不會,人家是什麼什麼儒,儒,儒商的,不會公開罵人,最多臉色不好看罷了。”
保姆狡賴一笑,頓頓,再叮囑道:“不過,要價要趁他老婆不在時開口。那女人,可精鬼著呢。”,“那他老婆,今天在不在喲?”
菊花停住了腳步,擔心的問:“城裏的女人,個個都挺潑辣厲害的。”
保姆哈哈一笑,一拉菊花的小塑桶:“你也不想想,他老婆在,我還敢叫你現在一起去嗎?不過,要趕快。他老婆做頭發去啦,一般要擔擱二三個鍾頭。但也沒準兒提前了呢,咱們快走。”
二人加快了腳步,穿街過坊,好一會兒後就看見了一座大門。
整座白玉石精雕細琢的門枋上,鐫刻著塗成淡綠色的二個大字“香坊”。透過門枋,可以看到依山而建的一幢幢別墅,紅牆碧瓦地掩映在蔥蔥鬱鬱的樹林之中。
“到啦。”
保姆呶呶嘴巴,忽然站下,轉身瞅著菊花。菊花被她瞅得不好意思,直拉拉自已的衣角:“大嫂,你?”,“妹兒出來七年啦,懂事麼?”菊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