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這就是婉娘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個感覺,喉間傳來一陣鈍痛,呼吸滯阻起來。婉娘驚住了,發現自己被人挾持了,怎麼回事?她不是撞牆自殺了嗎?
這種痛,不應該有啊!
她扭動了下僵硬的脖子,才一動,那人手中的力度就加重了幾分,耳邊傳來那人起伏不定的氣息,黑暗中傳來沙緊張的男音:“不許叫,不然我殺了你!”
婉娘頭腦頓時一片空白,她下意識閉上了嘴,倒抽了一口涼氣,透著昏暗的光線,屋內的擺設映入了眼簾,入目的一切是那麼熟悉,熟悉的她眼睛都有些刺痛,婉娘一臉驚異,這裏好像是她住了十八年的閨房,怎麼會不熟悉?
不對,她不是應該死了嗎?就算沒死,柳姨娘也不會讓她在上官府養傷。
婉娘不經意看見自己的手,突然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
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變成小孩子那種肉肉的,胖胖的手,而不是成年女子的纖纖柔荑,再看看自己小了一截的身體還有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黑衣人,婉娘頓時醒悟,難不成,老天爺可憐她,讓她重生了?
訝異之餘再次打量起這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冷漠的眸子無一絲溫度,他的右臂還受了嚴重的箭傷。
這時,婉娘聽到外麵走廊上傳來很多的腳步聲和窸窸窣窣地衣裙摩擦聲,點點火光隔著雪白的糊紙映了進來,照亮了他們的側臉。
“快,快躲進茅廁內。”婉娘顧不得自己被黑衣人挾持,隻知道屋外的人很快就要闖進來了,她急著催道。
那人的手明顯鬆了下來,可他眸子裏卻閃爍著猶疑,並不信任她,眼看著點點火光逼近這裏,可把婉娘給急壞了,十二歲那年,被姨娘柳貴繡陷害她與這個朝廷要犯私通,被衙門押進了大牢,好在這個朝廷要犯一口咬定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官府看在她尚在年幼,又是羅老太的嫡係孫女,便將她無罪釋放了。雖說她出自嫡係,但生性靦腆不討老太太的歡笑,爹爹又曾為了救她被水淹死,在姨娘煽風點火下,一氣之下便將她送進庵堂,吃齋了半年才接她回來。
“若要害你,我又何必攪這趟渾水?”眼瞅著腳步聲向西蘭苑湧來,婉娘顧不了他會不會掐死她,伸手拉過他的手臂就往茅廁走去,他並沒有拒絕,隻是聽到一聲悶哼從他用黑巾蒙著的口中傳出來,婉娘才驚覺自己拽著他被箭射傷的手,很不好意思的鬆開他的手,再將紗簾取了下來。
兩人躲進了床邊的茅廁內,窄小的空間內彼此都靠得很近,中間隻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氣熏天的氣味,男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很排斥這種味道,的確,這味道不怎麼好聞。
那股暖暖的氣流噴在婉娘的額頭上,她心頭一緊,臉上釋然一片暈紅,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慌忙羞澀的別視線,羞死人了,除了相公,她還是第一次跟男人靠得那麼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傳來的體溫。
“裏麵的姑娘都給我出來。”官差在每間廂房外用力的敲門呐喊,聞敲門聲漸漸逼近了婉娘的廂房。
東西兩排廂房的姑娘紛紛陸陸續續的從房內走了出來,臉上皆是剛睡醒的倦容,嘴裏還一邊喃喃抱怨著。
而此時一位身穿墨色玄袍的男子從眾捕快群從中站了出來,掃了眼姑娘們,挑眉看向一個捕快正啪打著西邊一間最偏僻的廂房,卻遲遲未見裏屋的人走出來,心生疑惑,他走了過來,捕快很自覺的退在一旁。
杵在一旁的姚媽媽觸到餘捕頭遞來的眼神,便上前拍了拍房門,喊道:“大姑娘可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