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柯嬤嬤上下的打量著婉娘,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羅老太的長孫女,連忙嬉皮笑臉的道:“不礙事,不礙事,你去前方位置上坐,那把琴先讓你彈。”
婉娘微怔,看了眼態度轉變極快的柯嬤嬤,想來是受了老太太的好處,才會對她特別待遇吧!她沒多想,便上前坐在了正中間的位置上。
柯嬤嬤走近她身邊,笑道:“上官大小姐,你剛來,有些音符你還不熟,我先教你彈《梅花曲》。”
見柯嬤嬤伸手撫在她手指上,婉娘笑道:“嬤嬤,我雖未曾上過閨學,但對琴略知一二,《梅花曲》母親教過我。”
聞言,柯嬤嬤站起身,挑了挑眉:“哦?那你彈一首《梅花曲》,我聽聽如何。”
婉娘點了點頭,倒抽了一口薄涼的冷氣,肥嫩的十指撫在琴弦上,合上了星眸,姑娘們紛紛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她,期待的眼神中絕對是不懷好意,期待她出醜被柯嬤嬤訓。
清脆悅耳的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充盈著八角亭的每一處空間。琴聲中還摻雜著一股淒涼的意味。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伴隨著吟詩落尾,琴聲也隨之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驚訝的看著婉娘,這根本就不是《梅花曲》,而是《琵琶曲》,能用琴代替琵琶彈奏,若不是琴藝精湛的人,根本就彈不出如此動聽的曲子來,就連柯嬤嬤都讚歎不如。
婉娘悠悠睜開的星眸,見姑娘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心中一陣冷笑,說起來還多虧了李玉痕,前世李玉痕常在月下吟詩作對,而她隻是坐在一旁聽他吟詩,他嫌她掃興,便手把手教她彈琴助興,如今派上了用場。
“嘖,嘖,嘖,上官大小姐琴藝果真了得,不錯不錯。”柯嬤嬤笑盈盈的稱讚道,沒想到上官府出了名的窩囊大小姐,琴藝竟然如此精湛,看著婉娘的眼神盡是欣賞之意。
上官蓮一怔,看著婉娘眼底難以掩飾震驚,這個窩囊廢什麼時候會彈琴,為何她不知道?
“嬤嬤言重了,婉娘還有很多地方不懂,需要嬤嬤多加指點。”婉娘謙虛笑道,眼波流轉看了眼氣鼓鼓的上官蓮,念頭一閃,又道:“不過論琴藝,婉娘怎敢跟二妹比呢?眾人皆知,二妹三歲識琴,五歲就會彈《梅花曲》,十歲就學會了一手好的琴藝,婉娘自愧不如呢!”
上官蓮聽婉娘在柯嬤嬤和姑娘們麵前如此誇她,挑了挑眉頭,下巴揚得更高了,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的琴藝可是娘親特意請了俞伯牙來教的,豈是你能比的?”
聞言,婉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連忙欠起身:“竟然如此,那就請二妹彈曲《蘭陵王》讓我們一飽耳福,如何?”
“那我就獻醜了!”上官蓮趾高氣揚的站起身,想都沒想便應了,但是她仔細回想起婉娘剛剛說的那首曲子,麵色釋然蒼白,《蘭陵王》這首曲子是琴音高手魏勝寶的作品,被業內人士公認為迄今為止最快、最難的琴曲。就連她師父俞伯牙都彈不來,更何況是她呢?
覆水難收,此時姑娘們開始都起哄了,上官蓮死要麵子,硬著頭皮走了過來,怨恨的瞪了眼婉娘,她怎麼會笨到中了婉娘這個窩囊廢的道呢?
婉娘坐回了位置,笑意濃濃的看著上官蓮臉色甚是難堪,心裏那叫一個痛快。
上官蓮狠狠的咬著下唇,怎麼辦?她壓根就沒聽過《蘭陵王》,又怎麼會彈?眼光狠毒地瞪了婉娘一眼,念頭忽閃,欠起身為難情的對柯嬤嬤結結巴巴:“嬤嬤……我…。我要去趟茅廁。”
柯嬤嬤見上官蓮臉憋得通紅,心想一定是急壞了,連忙道:“哦,那你快去上茅廁吧!”
上官蓮在姑娘們起哄下灰溜溜的跑了,課堂都講完了,卻遲遲未見上官蓮的身影,這會子出醜的人不是婉娘,而是她,上官蓮。
姑娘們陸續都回去了,婉娘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琥珀臨時有急事就先回去了,說是晚點來接送她,這會子天色漸漸昏暗,卻不曾見有人來接她。
婉娘扭扭酸澀僵硬的脖子,見還沒有人來接她回去,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認得路,便起身往走廊上走去。
彼時,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寂靜的幾份詭異。
婉娘低著頭加快了步伐,就在她下台階時,腳被裙擺拌住了,整個人就先前倒了下去,‘噗通’一聲,耳邊傳來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疼,疼,疼。”
婉娘頭皮一緊,下意識睜開了緊閉的眸子。
一陣晚風徐徐吹拂而來,吹起了她腮邊兩縷秀發,映入眼簾是一張俊美妖治的臉龐,那男子長得好生俊俏,皮膚白皙如溫玉,不知不覺中沉醉在他那張俊臉上,竟犯起了花癡來。
那男子抬眸對上了婉娘的清眸,眸光微顫,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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