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如我撚地麵時想的一樣,兩人笑的岔了氣一般,蘇君塵抬手揉了揉我頭發道:“小黎子,自求多福吧,師尊定是算準了你還會再犯,你倒不必擔心,我也覺得你定會犯。”
我用力拍掉他的手:“走開,我看著很像總犯錯的人嗎?”
流淵和風曲在一旁憋著一股笑,忍得十分辛苦,蘇君塵一臉嚴肅道:“不像,根本就是。”話落還十分應景的笑出聲來。
我抬腳狠狠踩了他腳尖,潔白鞋麵登時就添了一塊黑印子,我覺得心情爽快這種事情勢必得娛人娛己,若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的快樂我覺得可以理解,若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必須得讓他比我更痛苦才能表現的我這個人十分大度。
雖說師父說下次再犯並罰風曲,卻未說這次不罰我,我站在師父書齋前有些踟躕,若是再罰我抄釋典豈不生不如死。
我跪在桌案前低頭道:“師父,我來領罰。”
他抬頭看著我半天才道:“手伸出來。”
我伸出右手向前,他握著戒鞭在我手上打了十鞭,上頭浸了神力,打起來就像打在了骨頭上一般。
我忍著眼淚在眼窩裏,半天沒忍住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留下來滴到地上,師父放下戒鞭道:“你可知錯?”
若是今日沒有風曲我定不會覺得有多大的錯處,如今大師兄說的厲害關係,若是因為我害了風曲我豈非萬死難辭,我抬手擦了擦眼淚道:“知錯。”
師父轉身背著雙手對我道:“既是知錯了,便回去反省。”
我起身道了聲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疼十分猛烈,像是被人用劍狠狠劈開,我抬頭托著額頭退出了書齋,細細想著我這段不大長的年歲裏,並沒有受過這種疼,大約是上輩子的事情罷,約莫是我上輩子死後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贈與的那碗湯沒有喝幹淨。
我揉著頭走到院子裏靠著淩霄架下白墜搭的用來清涼的棚子閉目躺著。
腦子裏似乎閃過一個身長玉立青年負手而立,氣質清華神情淡然,玄色衣衫修長的身段筆直挺拔,一張臉長的也十分清俊的模樣,眉眼有一些像師父,倘若我是因為孟婆湯沒有喝幹淨那我也許能曉得是不是上輩子的事情。
畫麵又一轉,大約還是方才的青年,頭發沒有挽發髻,漆黑如墨一般的發絲垂下來微微擋住了側臉,擋住了弧線美好的下顎和白皙的頸項,低垂的眉眼看不真切,手裏握著一本書,良久右手抬起支著頭靠在石岩上,一襲藍色的長袍,袖子很長半遮住修長白潤的指骨,有個少女躡手躡腳輕輕走過去,他似乎並未察覺出腳步聲,被姑娘從背後捂住眼睛,青年輕拉開少女的手,麵上一派溫和沉靜,帶著淡淡似有若無的微笑,眼睛是一團深幽的墨色……是師父。
“阿黎,醒醒”隱約聽見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看見一臉焦急的白墜蹲在我身前,腦子一陣陣疼的眼花,白墜伸出手將我扶起來。
我揉著頭有些恍然,“我怎麼了?”
白墜搖搖頭“我看見你睡在這兒,似是夢魘了,怕你沉陷。”
我靠著藤椅往後躺了躺尋個舒適的姿勢,“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有些頭疼。”
白墜有些擔憂道:“我方才從或勻大人那兒來,聽說你私自下山被君上逮個正著,君上可有罰你?”
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夢境,半天才木然道:“對了白墜,你跟我說說那個女徒弟的事情可好?”
白墜搖搖頭左右看了看才道:“這件事從沒人提起,據我所知僅隻有君上的女徒是第二個徒弟,後來不知怎的故去了,我們怎敢私下亂說這些。”
宮婢不可隨便說主子是非閑話,確實在理我心中有結卻不知找誰解:“那你可曾聽說師父他喜歡過什麼女子,或是有什麼善解人意的知己紅顏?”
白墜偏著頭想了一會才道:“君上已不問六界許多年了,來做客的我知曉的便隻有西天梵境的佛祖,月華觀的應微元仙,和天上的柘因神君,而這幾個人裏頭最常來的便是柘因神君,和君上關係也是最好的。”
這三個裏頭沒有一個是女子,想來這個夢大約就是個夢吧,我靠著椅背捏了捏太陽穴“白墜我躺躺,你去忙吧,我沒事。”
白墜點點頭,神色還是有些擔憂:“那你若是不舒服了便找君上給你瞧瞧,君上的岐黃之術想是這六界都無人能及其一二呢。”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師父那張臉惹桃花從那日仙宴足以看的出,不想惹到這個地步,白墜口中師父怕是無所不能,白墜見我笑不明所以道:“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