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畫用力敲著門焦急道:“君上。”
沉淵打開門道:“發生什麼事?”
芫畫指著清江院的方向道:“阿黎,阿黎她不知怎麼了,君上您快去瞧瞧吧。”
沉淵一推開門便見房內隻有一堆衣物褪在床上,九黎已不見了身影,沉淵閉著眼良久一揮袖便隱隱現出床上一團黑色的霧氣,房中一縷縷魂魄正在慢慢消散,沉淵從手中化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豎起兩指引著房中的魂魄進盒子裏,待全收進去後猛地蓋上盒子劃破兩指滴了幾滴自己的神血在盒子上,血漸漸隱下去,指頭上的傷口卻不藥而愈似從未傷著一般。
裝了九黎魂魄的盒子安安分分的在沉淵的書房裏過了幾百年,因那幾滴神血護佑,再來每日聽的琴聲慢慢的再等個千八百年大約便能出來曬一曬太陽,尋個有靈性的物品寄魂再化個人形也絕非難事,可就在這個時候盒子不見了,偌大的榣山上竟無一人知曉,守山門的童子也未見有任何外人出山入山,因九黎多年前便被沉淵已離去之由告知了幾位弟子,如此便更成了榣山上難以尋覓的秘密。
這件事過去的一千兩百年裏沉淵未有一日放棄過尋找那盒子,然而事情已過去了太久,即便找著了怕是裏頭的魂魄早也散盡,卻不想有一日見著了另一個叫做九黎的人,模樣生的極為相似,說話也極為相似,他便托柘因著手探尋當年的事。
柘因握著茶杯說的累了就口潤潤嗓子才又道:“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九黎是你徒弟被人無端害了性命,自然該當找個公道回來,時隔多年若說尋公道連證據也沒有了,你打算如何?”
沉淵冷笑:“我要找一個人的麻煩,什麼時候需要證據做借口了?”
柘因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罪過。”
那妖族公主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橫行霸道的慣了,畢竟是個公主,有一回見著了沉淵便春心暗許再瞧不見旁人,其間使了不少見不得光失禮又失尊嚴的事情,沉淵卻從未看在眼裏,柘因扇骨敲敲桌案似有無意道:“那蘿芙月為你也做了不少失尊嚴的事情,你可有感動過?”
沉淵看著他半晌道:“她做了什麼失尊嚴的事情?”
柘因:“”
柘因放下茶杯瞧著沉淵低著頭,臉上一派溫和沉靜毫無肅殺戾氣,心裏暗暗歎道,這個蘿芙月運氣著實太差,遇到這麼個難感動卻容易得罪又愛記仇的主。
沉淵道:“你回去時替我留意著,那個”頓了頓又道:“那個……什麼月的,現下在何處。”
柘因點點頭低聲道:“那,你如今這個九黎打算如何?”
沉淵抬頭看了看清江院,宮牆外頭又植了些蔥鬱翠竹迎風搖曳,簌簌抖落萎落竹葉,那叢竹子本是長在後頭肅嶺上的,數百年來也頗具靈性,因九黎喜愛便移了些到清江院來,長勢頗好。
沉淵道:“先這樣吧,她不知從前事也好,若知曉按她的性子還不知鬧出什麼事來。”
柘因咳了一聲:“你這副深陷情思的模樣若是被那些天上的神女見了,卻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八卦桃花來。”
沉淵是個天生的仙,跟著天君打過江山,也參加過其中通天徹地的幾次大戰,威名早已傳遍六界八荒,不僅善戰就連長相也十分俊美,七百年前天上有位女史官便動了些歪心思,寫了本沉淵綺事錄,內容大都是捏造的,卻因文筆華麗旖旎,天上的女仙一搶而空,爭相傳頌,如此不僅大戰威名傳揚,沉淵的風流情史傳揚的更遠。
沉淵悠悠看了柘因一眼:“你這麼閑,便留下做完了飯再回去吧。”
柘因握著茶杯頓了頓:“行。”
晚飯時見著柘因還在我愣了愣,端著碗湊到他與師父那桌,勾了張椅子湊近柘因:“喂,你今日怎不回去給離垢仙姑做飯吃?餓壞了豈不要心疼的喲。”
柘因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我委屈的看向師父,他輕笑夾了塊魚到我碗裏:“小心刺。”
我挪著椅子湊向師父,低聲朝柘因道:“刺那麼多,防不勝防。”
柘因放下碗,幽幽看著我:“都怪你上回給我出的餿主意,我已三天未見著她了,第一日梅約說她不在去了元夙君那兒串門子,第二日茶伶說是去離朱上神那兒送茶,這些且算是理由,我第三日去時,茶伶說漏了嘴原是她不願見我,這幾日就連茶君府也未踏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