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垢掀開雲被,默默誇了句柘因還算十分細心的將她擦幹淨換了身衣裳,離垢站在息練身前,伸手撫上她的臉,極淡道:“你什麼身份,也敢來掀我的被子?”繞到她身後,手順著她的臉在脖子上撫著:“你這張臉,我看著就不高興,你說我要是給你添些東西在上頭,會不會高興些呢?”
雖被下了定身咒卻也能仔細感覺到息練的身體在發著抖,額上逐漸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離垢背對著息練站在窗前:“你還年輕,修為尚淺,若是一朝盡毀豈不可惜,若是你想去找天君告狀,切記要將自己保護好,若是連死都不能選擇的時候,愛情也便沒那麼重要了,你說是也不是?”
離垢反手將息練的定身咒解開,息練猛然向後退了兩步,驚恐道:“你簡直瘋了。”
離垢道:“對付你這種義妹,尋常的法子自是不能除根,須得下一劑猛藥才能完全解決。”
息練扶著桌子身子顫了顫,嗓音顫了顫:“你早知道我會去你府上?”
離垢伸手將窗前雪白細瓷的花瓶中插著的一束白梅抽出來一片片摘去花瓣,道:“知道。”
息練麵色微青,額上微微沁著細汗,握著桌角的手隱隱泛著白,食指掐進桌布裏,顫抖著聲音道:“你是故意的?”
離垢將手中隻剩末梢兩片花瓣的梅枝插回花瓶裏,背對著息練道:“義妹明著說在嫁人前理當住在義兄府上,暗地裏天君存著什麼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恰好我這個人眼裏最容不得沙子,要麼我死,要麼我讓你生不如死,但很明顯我贏了。”
息練雙眉輕舒低聲笑著,語氣帶著深沉的沮喪:“我小看你了。”
離垢坐在息練對麵,細細將她看著,許久才道:“我這個人心軟,若是不再讓我看見你,我的心情就會好。”
息練雙拳握了握,緩步朝門口走去,站到門檻處停了停,卻並未轉身:“我原本以為給他做側位夫人,也是極幸福的一件事,可從昨日看來,即使你做了那樣的事他依舊不會怪你,我留著也沒有意思。”
離垢說給我聽的時候,我覺得這個義妹著實是個很懂事的姑娘,相比較符鄰而言這個姑娘簡直美好的像是冬日裏的小暖陽,夏日裏的酸梅湯。
離垢這種對付情敵的辦法相對於我衷於能用拳頭解決絕對不會用口舌的辦法簡直是冬日裏的冰鎮糕,夏日裏的小暖陽。
在天上住了好些時日,蒼梧一直沒有來找我,我想該是時候回去談一談和離的事情,因我是去和親的,所以兩人之間的婚姻便是代表兩族和平的公文,我這個公文隻單方麵撕毀自然是不行的,按照天君的心思定然不同意,若是蒼梧先同意了這件事,那麼天君這一頭自然沒什麼理由來拒絕我,這件事的利害關係我理得如此通透,仔細想了一想,我嚇了一跳。
臨行前我跟離垢說等著我回來吃晚飯,吩咐梅約把柘因叫來做飯慶祝一下,被離垢從背後瞪了兩眼,梅約小聲在我耳邊道:“上回神君的手受傷了還沒好。”
我轉身惋惜的道:“可憐柘因的手受傷這麼嚴重,你還讓他這麼辛苦,真是追過。”
還未等我惋惜完離垢伸手握著梅約擦桌子的抹布朝我扔過來,我躲過抹布善意的笑道:“記得叮囑神君切勿操勞啊。”
關門的一瞬間我聽見啪的一聲,尤其清脆的碎裂聲。
我剛來扶搖山的時候正值隆冬,冬雪漫漫覆蓋整個扶搖山,雖落雪彌寒,但山頭上的白雪在日光下閃著盈盈的光,顯得極美。
守山門的兩個守衛見著我回來並無訝異,隻恭敬替我開了門。
一路上並未遇見什麼人,隻快到我先前避暑時住的化清殿時見著桑絡從裏頭出來,遠遠看著我站在殿前愣愣的揉了揉眼,我問:“蒼梧在宮裏麼?”
桑絡將手中端著的茶托放到我手裏,我接過來端著,桑絡小聲道:“沒掉地上,看來是真的。”
一把拿過我手裏的托盤放在一邊的石桌上,雙臂用力將我抱著,一邊抱一邊道:“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我不動聲色將她的手掰開,向後退了幾步,桑絡並不知道我回來是為了和蒼梧談和離的事情,很快她便能知道,說不說無甚緊要。
桑絡道:“王在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