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聰明的女孩,沈士晟一邊回味口中微苦的藍山香味,一邊對女孩的機敏反應暗暗讚歎,若是逃跑,女孩絕對不是高大的男人的對手。而這家高檔的咖啡館,女孩那樣的打扮勉強可以進來,若像那個男人那樣一望可知的“危險分子”,必定會被守護著咖啡館聲名的侍者攔在門外。可以說,她在最短的時間內,給自己挑選了一條暫且最安全的退路。

咖啡館門上的小鈴鐺發出了一聲清脆悅耳的響動,那抹紅色的身形隨之進來,不安,膽怯,又決然。

女孩遲疑著向周圍探看,午後的咖啡館,隻有閑閑坐著的幾個人,音樂低回,她的進入沒有打斷什麼。殷勤的侍者看到來了客人,拿著MENU向她走去,女孩看到侍者,有一絲驚惶,轉身,向沈士晟這邊走來。

剛才的印象沒有錯,她的確很清秀,說美麗也可以,男孩氣的短發卻給這張臉添了一種嫵媚,還有那雙躲閃著的眼睛,黑亮清澈,令人一見難忘。她從沈士晟他們的桌邊走過,腳步輕輕的,不帶一絲聲響,徐小姐自然沒有停下口若懸河,而沈士晟卻為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淡香愣了一下神。

她去了洗手間。

沈士晟繼續回到乏味的相親過程,那張在半米外誇張地張合著的紅唇,此刻變得比剛才更加難以忍耐,而話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擴展到了徐小姐對小孩的熱愛。

“是想給我們沈家生個繼承人麼?”

他暗中嗤之以鼻,連笑臉也懶得裝了,眼神漸漸冷下來,注視著有些太急切的女人,可惜她太沉醉在自己的一廂情願中,全然不覺他顯露出的冷漠。為了打斷她,沈士晟微微欠身,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她周圍讓人厭惡的空氣。

紅T恤女孩正在洗手台前,手捧著涼水,輕輕潑在自己已經浮現紅腫掌印的麵頰上,一麵“噝噝”倒吸氣。站在一個確定徐小姐看不到自己的角度,沈士晟背靠在牆上,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眼睛卻沒有離開俯身在洗手台上的女孩。

“幹嘛盯著我?”

女孩側過頭,警覺地望著他,語氣中帶著些凶狠。而她紅腫的臉頰上帶著水滴,竟然是一種病態的嬌豔。

“你有大麻煩了,那個男人一直守在門口。”

沈士晟冷冷地說,甚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女孩卻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低頭敷臉,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漸漸的,她的肩明顯抖動起來,她哭了,卻沒有聲音。沈士晟默默抽煙,看著她彎腰抽泣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在扭動他的心,讓他難受。

就在他掐滅煙蒂,要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身後的水聲停了,傳出一個細弱顫抖的哭腔:

“救我,好麼?”

“對不起,我沒有路見不平的習慣。”

就算她的聲音真的揪動了沈士晟的心,出於一貫本能,他還是頭也不回,冷冷地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看也不看身後連抽泣聲也消失的女孩。直到重新坐回徐小姐身邊,沈士晟才微微有些後悔,也許是因為英雄救美的主角不是天天都能當,也許是因為,更需要被從這個恐怖的環境中解救的,應該是他吧?

盡管如此,他還是麵露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看徐小姐無措的傻笑,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指數又上升了。

隨著一抹清香,紅T恤的女孩再次從他身邊走過,還是那樣輕柔的步伐,不留一點聲音。隔著玻璃窗,沈士晟看到馬路對麵蹲著的男人,狠狠掐滅了手中的煙蒂,起身向咖啡館走來。女孩也看到了,她腳步遲疑了一下,卻別無選擇地繼續向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