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門派都不曾注意到站在人群最後麵的長孫草綠,隻以為是一個普通的教眾弟子,這會兒聽見她的叫聲,紛紛將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法菩和玄月注意到她的時候,臉上都微微地訝異了一下,隨即恢複神色。
崆峒掌門餘赫實雖然沒看出他的臉色有什麼變化,但他眼神好剛好瞧見了法菩玄月的微妙反應,心裏當然是暗自吃驚,聲音卻依舊平靜:“這位姑娘是……?”
長孫草綠可沒功夫回答他,撅著嘴自顧跟舒歌弋道:“瘋老頭還沒來呢。”
舒歌弋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跟在後麵的老前輩不見了,這位白胡子的大兒童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個時候可去哪裏找?
“會不會是他改變主意,不去了?”舒歌弋沉吟了一下道。
“不會的,他最喜歡湊熱鬧了,再說他要是不想去,一定會大聲嚷嚷的說他不去,不會一聲不吭的走掉。”長孫草綠伸長脖子向四周張望接口道。
“這倒是不錯,老前輩雖然總是瘋言瘋語,顛三倒四的,卻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還真是不會做不告而別的事。”肖闊握著扇子點頭讚同。
見他們幾人始終在提一位神秘的“老前輩”,四大門派又一頭霧水麵麵相覷,馬柳沙遂向餘赫實道:“那位是長孫姑娘,不是武林中人,卻偏愛闖江湖。”
“哈哈,這位小姐脾氣可大著呢,又刁蠻又任性,你們沒事可千萬別得罪她,不然可有苦頭吃了。”高大哈哈大笑補充道。
不想正在到處找瘋老頭的長孫草綠卻突然飄了過來:“高大叔,我可聽見了。”
高大忙偏過頭打哈哈:“我什麼也沒說。”
“不羞,說過的話還不敢認。”長孫草綠不依不饒,盯著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我真的什麼也沒說,不信你問他們。”高大一副死活不認賬的模樣,隨便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誰知他指的地方正好是法菩,隻聽法菩念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位姑娘好仙氣的身法。”
高大愣了一下,等他注意到指的是法菩的時候就暗道不好,出家人什麼的最麻煩了,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最關鍵是還不能說謊,這下真是撞槍口上了。
可誰知法菩竟然換了話題,既沒有“打誑語”,又幫他解了圍,樂得他恨不得手舞足蹈當場翻幾個跟鬥。
梅二幾兄弟在一旁早笑得東倒西歪,取笑向來隻有他欺負人沒人敢欺負他的高大竟然也會栽在黃毛丫頭的手下。
長孫草綠卻成功的被移走視線,把目光落在法菩的臉上,似乎在懷疑他說的話。
玄月道長笑道:“姑娘年紀雖小,輕功的造詣卻已趕上我等了。”
不僅是那種仙氣的輕功他不曾見過,就連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若有似無的靈氣也從未見過,他是修道之人,故而能看出端倪,那是與生俱來的。
其實不單是四大門派各自驚詫,就連鄭位等人也嚇了一跳,長孫草綠的武功並沒見多少長進,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竟將輕功練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時間如此之短,未免太過神速了。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長孫草綠略微點了點頭,眨著眼笑道:“嗯,方便逃跑。”
玄月一愣,想不到她會作此回答,卻見她是一臉天真頑皮的少女模樣,不禁莞爾:“姑娘何出此言?”
肖闊在遠處拍著扇子朗聲大笑:“你為什麼要逃跑?”
長孫草綠回頭望著踱著方步走近她的肖闊,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我總是忍不住要惹一些人生氣。”
這幾個月的江湖經曆是她始料未及的,卷入江湖並不是她當初離開肅風居的期望,她也從未想過外麵的世界會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人與人之間似乎總是缺少信任,一不小心就掉入了別人的陷阱,長孫草綠有時感到迷茫和困惑,她師父曾經說過世間萬物總有他的規律,對和錯並不是簡單的判斷,要尋找答案就需要不斷的去深入去了解,所以她才一股腦兒的紮進刀光劍影的江湖中到處遊蕩。
而要尋找答案,首先當然必須要有命,雖然她始終沒有提起對武功的興趣,但至少可以做到逃命,所以她才會花大工夫在輕功上。在水源庵休養的時候,還特地找露白師兄討了些經驗秘訣,一番說辭哄得江露白欣慰不已,以為她真的準備收心養性要勤練武功。
舒歌弋是見過長孫草綠的師兄師姐施展輕功,知道他們的武功不同於江湖上的各門各派,也曾經對他們產生巨大的疑惑,因為那種武功是他從未見過的,看似飄渺卻又平穩實用,既帶著一絲仙氣卻又明顯接著人氣,江湖中也從未聽聞有這樣的武功路數。
後來他才聽他們說道他們並不是武林中人,也從不涉及江湖,不過是隱居山林的村野鄉夫,話說的謙虛了些,不過舒歌弋倒也釋然。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本就在許多不知道的地方住著許多隱士高人,他們或是為了避世,或是為了避仇,或是其他不為人知的什麼原因而選擇遠離人們的視線,他們習武隻是為了強身健體,也許還為了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