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
這是石秀雪睜開眼的第一個感覺,她下意識的又閉上了眼睛。
世界好安靜,靜得很祥和。
讓人的心非常安寧,什麼也不會想,什麼也不用怕,仿佛身在極樂世界,微微一蕩便能生出滿眼的蓮花,所有的美好都在頃刻湧到麵前,幸福的讓人流淚。
手心裏依稀傳來淡淡微暖的溫度,仔細地向她傳達此刻的希望,兩隻手緊緊地握著,似乎什麼也不能令他們分開。
楊颯和石秀雪相互依偎,嘴角始終掛著滿足而恬淡的微笑,他們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如同時空靜止。
“我們已經死了嗎?”石秀雪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細長的眉頭輕輕皺了皺,但馬上又舒展開了,因為她感受到另一隻手掌傳來的濃濃安全。耳邊隱約有腳步聲響起,但很快她的意識又模糊起來,什麼也聽不見了。
“舒哥哥,你看那邊,好像有人。”清脆地聲音在寂靜的森林裏如同黃鶯。
舒歌弋點點頭:“我們過去看看。”
快步走近,長孫草綠一看就笑了:“是阿秀和武當的楊颯!”
頓了頓,朝舒歌弋擠眉弄眼:“舒哥哥,你看他們,手握的好緊!”
舒歌弋也略感意外,微微笑了笑道:“別管這個,先救醒他們再說。”
當下,長孫草綠憋住笑將他二人扶起坐好,舒歌弋運起真氣緩緩注入他們體內,不出一盞茶時間,隻聽兩人呻吟著吐出一口白氣,先後睜開眼來。
長孫草綠正撲閃她的大眼睛無聊地他們二人麵前晃來晃去,楊颯乍一見到她,竟是小小的嚇了一跳,接著便是一陣咳嗽。
“太好了,舒哥哥,他們醒了。”長孫草綠顧不上去笑他,轉頭高興地說道。
“長孫姑娘?舒公子?怎麼是你們?”楊颯咳了一陣才緩下來,臉上微微泛起紅色。
冷不丁地長孫草綠突然湊近他又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故意高聲尖叫:“不是我們,那你希望是誰呢?”
驚得楊颯又是一陣咳,把長孫草綠笑得前俯後仰的。
舒歌弋隻得忍住笑製止長孫草綠:“不要胡鬧!”
又向楊颯道:“楊兄覺得如何?”
楊颯好不容易止住咳,啞著嗓子道:“不礙事。”
反而是一旁的石秀雪蒼白無色的臉上憔悴萬分,雙目茫然喃喃自語:“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長孫草綠朝舒歌弋看了一眼,大笑一聲道:“要是沒遇見我們,你們就真的死了,現在啊,好得很!”
這一笑把石秀雪笑得清醒了過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們,低下頭去。
“楊兄,石姑娘,發生什麼事了?”舒歌弋盯了長孫草綠一眼,隨即問道。
聞言,石秀雪猛地抬頭,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驚恐,隻抬了一下又迅速低下頭去。
楊颯疲憊的看著她,微微苦笑:“此事說來話長……”
微風和煦的吹在臉上,說不出的舒服。大霧早已看不見,有一抹陽光照進茂密的森林中,暖暖的,透過重重的樹葉,隱約可見湛藍的天空,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原本應該非常美麗,甚至有些傷感的氣氛,卻被長孫草綠忽然的撲哧一聲繼而哈哈大笑給破壞的無影無蹤,隻見她笑得滿臉通紅,眼淚橫飛,笑到後來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將兩條腿跺得塵土輕揚。
楊颯和石秀雪對望一眼,莫名其妙的齊看向舒歌弋。
舒歌弋皺起眉頭也是滿臉疑問的看著長孫草綠,不知道這怪丫頭又在樂些什麼。
“什麼事能讓你笑成這樣?”
長孫草綠卻隻顧笑,一直笑到再也沒力氣笑了才斷斷續續地止住,扒過舒歌弋的胳膊靠住,眉眼金亮。
“笑夠了?”舒歌弋歎氣。
長孫草綠指著石秀雪和楊颯:“你看,到現在都還舍不得鬆手呢。”
舒歌弋順手看去,果然見他二人的手依舊緊緊相握,方才楊颯被長孫草綠驚了兩次,竟都沒有鬆開手,也不禁笑道:“看來二位是患難見真情。”
石秀雪一驚,忙抽回手,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嬌嗔道:“長孫姑娘,舒公子,你們亂說什麼。”
“哪有亂說?我看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你們就在這裏把終身定了吧,怎麼樣?”長孫草綠慫恿兩人。
“長孫姑娘,你……你別亂說。”石秀雪慌忙爭辯,急的不知所措。
“你怕什麼?反正小颯又不是道士,可以娶妻的。”長孫草綠朝她擠擠眼,又向楊颯道,“是吧,小颯。”
“小颯?”舒歌弋忍俊不禁,心下倒也歡喜,看來她又交了一個朋友。
楊颯被她弄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不尷尬,但卻對她的話沒有否認,隻淡淡說道:“長孫姑娘就不要取笑我二人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莫壞了石姑娘的清譽。”
長孫草綠充耳不聞,繼續遊說石秀雪:“看,多為你著想。你們不是經常說江湖兒女沒有那些忸怩的姿態,行事直來直往率性而為,怎麼你卻這樣別扭。”
“我……”石秀雪緊緊咬住唇,卻是紅了眼睛,眨眼間滴下一顆淚珠,“長孫姑娘你不明白,我……”
“阿秀,你怎麼啦?”長孫草綠沒想要把石秀雪弄哭,看著她的樣子想了想忽然提高嗓音,“莫非,是你不能嫁?”
石秀雪的眼淚終於如珠一樣顆顆滾落,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