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驚魂未定之時,隻聽門外“轟”地一聲巨響,是大石和洪水在石門前劇烈碰撞的聲音,震得沉重的石門都不住地顫抖,長孫草綠緊張極了,生怕萬一石門承受不住,那他們就要死於非命了。
好在石門雖然震動不止,卻依然巋然而立,連一滴水都沒有漫進來。而在巨響之後有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不停地敲擊在石門上,好像有許多東西撞在門上。
“這是……”肖闊摸了摸鼻子臉現訝異。
肖久豐沉吟道:“兩股力量竟這般巨大,相撞之下,竟將巨石擊碎了。”
桐雨臉色蒼白,方才探出指光查看前方情況,驟然看見驚天巨浪,水光閃動之際更是將眼睛弄傷,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若非侯青眼疾手快隻怕幾人都要被擊個粉碎。
經過片刻休息,她的眼睛已經恢複正常,卻也有些心有餘悸,身為墨桑族人,竟也不知這密道裏有這等機關,幫不上忙還險些成為累贅,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雨,莫再使用指光,讓久豐走在前頭探路。”侯青溫柔道。
桐雨臉色一滯:“你看不起我?”
侯青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論武功,你比這幾個後輩年輕人都要略勝一籌,但你有傷在身,不宜擅動,此刻何不安心身後,給年輕人表現的機會。”
桐雨麵色冷冷不吭一聲,卻也沒甩開他的手。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並不想讓你涉險。”侯青溫柔地笑了笑,繼續道。
“夫人請放心,屬下自當小心謹慎,不會輕易涉險。”肖久豐恭敬道,他追隨侯青幾十年,對於桐雨的性格脾氣也大致了解,自然很清楚桐雨麵冷心熱,看不得別人為自己受過,況且他身為鬼哭城的副使,豈有讓城主及城主夫人身先士卒的道理。
肖闊大大舒展了下筋骨,勾唇笑道:“夫人大人大量,可別跟晚輩們搶風頭呀。”
他說的滿臉滑稽,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好像真的害怕被桐雨搶了風頭的樣子,長孫草綠忍不住捂著嘴竊笑。
話說到這份上,桐雨自然不會再逞口舌之強,低著頭不作聲了一會兒,熄了指光,就算是默認了此事。
密道裏便隻剩長孫草綠提著的月蠶燈發出柔和的白光,已足夠照亮他們所站的地方。長孫草綠原本拽著舒歌弋的袖子佯裝在偷笑,卻不經意間將袖子搖起來扇風,隨口嘀咕了一句:“這密道怎麼感覺有些熱。”
她這一說,其他人才恍然有悟,方才一直在注意石門外的動靜,的確不曾注意密道內的情況,此刻感覺確實熱的有些不同尋常,且有越來越熱的跡象。
難道密道其實不是密道,而是一個封閉的密室?
那這密室也未免太長了些,況且這熱度並不是悶熱,而是……火熱!
肖久豐向侯青道:“主上,屬下前去看看。”
侯青頷首:“小心!”
肖久豐恭敬答應,從懷裏掏出火折子擦亮,慢慢走向前方的黑暗中。
他已走出很遠,但長孫草綠等人卻依稀還能看得見微弱的火光一直在前方移動,這密道竟是如此筆直。肖久豐越往前走越是覺得炙熱,再往前一點更是如同火烤走得滿身是汗,卻並沒有看出有何異常,頓了頓腳步,前麵是個拐彎,他拿著火折子走了過去。
以長孫草綠的角度來說,就如同火折子忽然滅了一般,前方重歸黑暗,沒有任何動靜,她望了望手裏的月蠶燈,突然有些懊惱:“我應該讓胡子伯伯提著月蠶燈去,火折子總是有些不方便。”
“不要緊,久豐自有分寸。”侯青淡然道。
長孫草綠歎了口氣,嘟嘟嘴:“月蠶燈難道隻有一盞嗎?”
“天下本有兩盞月蠶燈,一盞我送給了小雨。”侯青微笑地看向桐雨,“可惜,她丟了。”
“丟了?丟哪了?”長孫草綠追問道。
侯青淡淡笑道:“丟了便是丟了,何必再問呢。”
長孫草綠不滿地的努了努嘴,忽見肖闊快步往前走了幾步,緊緊盯著密道深處。
“怎麼了?”長孫草綠趕緊跟上去,也朝著前方看。
原本一片漆黑的密道,忽然有火光閃了兩下赫然不見了,那是?
長孫草綠滿心狐疑,難道是胡子伯伯的火折子滅了?正待細問的時候,肖久豐的聲音猛地從遠處傳來,急切而高亢:“小心!是地焰火龍!”
還來不及問什麼是地焰火龍,長孫草綠就看見一團明豔的火舌從深處急速朝這裏衝過來,四周驟然變得火熱難忍。
眨眼間肖久豐已到了眼前,長孫草綠定睛一看,隻見他全身是汗,額前眉發俱都變得卷曲,飄散著一股難聞的焦味。
沒想到他的胡子竟然毫發無傷,長孫草綠居然還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卻不曾思及他們退無後路,前進無道的困境,地焰火龍已跟隨而至,瞬間吞沒了他們。
長孫草綠覺得渾身的皮膚似乎都在冒著一股香味,人肉烤熟的香味!熱氣包裹著全身,簡直令人難以忍受,當地焰火龍傾覆而來的時候,長孫草綠的腦袋一片空白,她什麼都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著大火劈頭蓋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炙烤的疼痛,她以為她已經死了,卻依然能感受到呼吸的困難,和身體發膚傳遞而來的真切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