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門崩碎的那一刻,桐雨的結界也在同時轟然消失,她已到了極限,再也支撐不住分毫。長孫草綠一驚,連忙扶住昏迷不醒的桐雨,頭頂上一片微涼,是侯青在千鈞時刻運起寒冰訣。
眾人不敢有半點遲疑,立刻從破碎的石門裏竄出去。
外麵是一片狼藉,水浸著碎石,漫過腳踝,沿著堆積的石塊縫隙裏緩慢的流動,巨石並沒有完全碎掉,還殘存著三分之一大小,堵在來時的路,地焰火龍直接噴到那塊巨石上,一時半會並沒有衝開巨石,卻將巨石烤的嗤嗤響。
眾人離開地焰火龍的籠罩依然不敢大意,因為離得太近,即使有寒冰訣也依然感覺到炙熱難忍。
肖久豐和侯青略一施禮,轉身朝著洪水的那個洞口走去,那個洞此刻被碎石擋住了大半個洞口,要過去就必須將碎石移開。
長孫草綠看著他手上寒光一閃,那柄三眼神鷹不知何時就已經運氣而出,隨後隻聽轟的一聲,洞口的碎石便向內飛散開去,露出黑漆漆的密道。
肖久豐回頭看了一眼,抬腳往裏走去。
“胡子伯伯,等一下。”
肖久豐轉回身,恭敬道:“少主有何吩咐?”
長孫草綠將手從腰間一晃,遞給他一樣東西:“你把月蠶燈帶上。”
“這……”肖久豐猶豫了一下,便接了過去,有月蠶燈確實會方便許多,“多謝少主。”
長孫草綠大大地笑了笑:“胡子伯伯小心!”
肖久豐點點頭,月蠶燈發出的柔光照出他眼神裏內斂的慈光,肖闊握著扇子笑吟吟的和他站在一起:“我跟爹一起去。”
“好好,肖闊哥哥一起去,我會比較放心。”長孫草綠連連點頭道。
肖久豐驚訝的看著她,他雖然跟兒子親近的時候不算很多,但卻也不像尋常父子那般隔閡,反而親近的如同朋友,卻沒想到長孫草綠竟會如此關心他,這個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肖闊搖起扇子瀟灑的大笑:“多謝你如此信任我!”
說完抬腳走進密道,肖久豐同侯青略一施禮,提著月蠶燈隨後進入。
看著他們離開,侯青從腰間取出簫遞給舒歌弋:“完璧歸趙。”
舒歌弋沉默地接過簫,侯青看出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嘴角露出一個淺笑:“舒少俠對本座似乎敵意很深?”
長孫草綠本來一直在注意肖久豐父子二人的動靜,聞言一驚,立刻緊張地去看舒歌弋。
舒歌弋的臉上已然現出怒意,額上青筋直露,沒有拿簫的那隻手緊緊握著,凜冽的怒意將他的衣角都吹動了起來。
長孫草綠緊緊的盯著他,氣都不敢喘一下,忽見他握成拳頭的那隻手猛地抬起,長孫草綠立即大叫一聲:“舒哥哥!”
幾乎就要將桐雨丟開直奔過去,她才剛一動,侯青已到麵前,幫助她將桐雨扶好,溫柔道:“莫慌,照顧好你娘。”
長孫草綠動了動唇什麼也沒有說,乖順地點了點頭將桐雨扶到一旁,剛才是她太緊張了,舒歌弋是傷不到侯青的,而侯青更不會傷害舒歌弋。
“你問我?”舒歌弋冷笑道,“我難道不該對你有敵意?”
侯青微微一笑:“本座與舒少俠可有冤仇?”
“砰!”的一聲脆響,舒歌弋怒揮一掌將洞壁砸出一個小坑,“不要裝蒜,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誰?”
侯青翩翩而立,儒雅之風盛行其間,他負手身後笑意不減,口風徐徐不急不慢道:“這點我並不否認。”
舒歌弋麵色如霜恨恨道:“你如何還能問我有何冤仇?”
侯青看了他半天,輕歎一聲:“我與你父親也算是至交好友,的確不知你為何會對本座有此誤會?”
“住口,不許你侮辱先父!至交好友?至交好友你會殺了他!”舒歌弋怒斥。
侯青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雙目微垂,如同兩潭深邃的碧水,沉靜而歎息地映照出舒歌弋分分毫毫的怒火,沒有蕩出一絲漣漪。
“你如何得知是本座殺了他?”
舒歌弋咬牙切齒道:“我親眼看見你用琴傷了他!”
侯青微微抬了抬眼皮:“哦?原來那時你也在。”
舒歌弋冷哼一聲,他當然在,爹要跟人家比試,他當然要去看看爹爹怎麼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那時他年紀雖小卻機靈,趁娘親不注意就偷偷跑去看。
侯青唇角輕揚,略一點頭淡淡道:“幸好你還不曾學武,才不曾誤傷了你。”
舒歌弋此時的麵上已說不清是什麼臉色,那種表情令誰看了都會覺得難過,他微微顫抖道:“不必假惺惺!你敢做難道還不敢承認麼?”
侯青輕輕歎了一口氣,優雅的樣子仿佛帶著一絲遺憾,在舒歌弋的眼裏頓時變成嘲諷,令他的怒火更甚。
“如此,你預備如何?”語聲淡然,仿佛事不關己。
舒歌弋盯著他,這麼說他是承認了?很好!他還以為要花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他竟這般輕易的就承認了,似他這般狂傲的人,隻怕也不屑多費唇舌來降低身份,隻要他肯承認就好。舒歌弋微微將目光收攏,毫不遲疑的語聲帶出鏗鏘的力度,沉重地敲擊在密道裏:“我會殺了你替我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