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噗”的一聲,長孫草綠非常明顯的全身一震,石秀雪一把抽出劍,鮮血隨著她的劍尖一下子噴出來,濺在麵前的地上,長孫草綠定定的看著石秀雪還在滴著血的劍尖,任憑那黃衣武士一聲不響地倒下去。
“小綠,你……沒事吧?”石秀雪緊張地問道,她是那種隻要認定是對的,就會堅定前行的人,而且她看慣了武林的腥風血雨,殺人對她來說,隻要是對的,隻要是替天行道,並沒有什麼不能接受,所以她當時並沒有想起長孫草綠對於生命的重視,竟然還在她的幫助下在她的麵前直接殺人,所以這一刻緊張的要命。
長孫草綠聽見她的問話,眨了下眼睛,將目光轉向她,翹起一邊的嘴角,淡然道:“沒事,走吧。”
石秀雪還是有些擔心,本想再問,但又一個黃衣武士攻到眼前,她不得不先架起星影劍迎戰,眼光所瞥之下,瞧見長孫草綠嘴在笑,眼裏卻竟是淒然。
長孫草綠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黃衣武士,輕輕歎息一聲,提著玲瓏筷也向一個黃衣武士飄去。
這一場大戰一直持續了三個時辰,所有人都戰的筋疲力盡,卻是沒有一方有退縮之意,地上、水裏、彼岸花上甚至人的身上都是紅色的鮮血,滴滴如珠,條條是河,如同地獄的修羅場,觀之驚怖。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沒有人注意到,整個空間都已經泛起一層詭異的紅色,原本安靜流淌的海水不知何時已變得鮮紅,翻湧的浪潮像滾著的一鍋血水,一點一點地越變越大,浪聲響若怒吼。金色的彼岸花也在漸漸的將顏色變成了血紅色,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破裂開來,血流成河。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將人的五官七竅都裹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所有人都在喘息,都在掙紮,都在為了各自的理由而鬥個你死我活。
長孫草綠越是深入其中,就越是難過,她沒有殺死一人,但是所有被她製服的人都因為她而死在別人之下,每多一個人在她的麵前死去,她就多一份罪惡感,每多一份罪惡感,她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沉,到最後她已經連歎息也發不出來。
而這種難過到幾乎絕望的心情,並不僅僅是因為對手死了,還有來自她的族人她的朋友她的親人,當她親眼見到她的族人死在錦衣武士的手下,她才明白,原來在她的心中,人的生命也是分別的,她可以為武士之死而黯然神傷,卻幾乎不能咽下親人離去的苦果。尤其是她顧此失彼,為了免向一個橙衣武士下殺手而躲了一下,卻留給另一個紫衣武士自己的死門,而在千鈞之下,一個鬼靈軍挺身而出,替她擋住那致命的一擊,雖然那個紫衣武士同時被鬼靈軍殺死,但是鬼靈軍也因此而死在長孫草綠的麵前。
長孫草綠簡直不能置信的瞪著他,那一刻方知心如刀割是什麼滋味,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的麵前風消雲散,化作一縷幽魂輕飄飄地在空中晃了一晃,就被風吹散了。她永遠也忘不了鬼靈軍臨死前看她的眼神,非常平靜,非常優雅,非常瀟灑,向她微微笑著頃刻間沒了蹤跡。
那時給她的震撼幾乎能將她殺死,她懊惱,她自責,她悔恨,卻一切都無濟於事。她心中悲痛萬分,極力想要改變,竟在那一刻間仰頭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震得風雲變色,天地為之顫抖。她的那聲長嘯不同凡響,比之江湖聞名的獅子吼要強上百倍,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那一聲震得噴出一口鮮血,紛紛運起內力自保,以防五髒六腑被震破。天空上閃電劈得一道緊似一道,驚雷也一聲聲地從遠處滾來又漸漸遠去。
古方和易雲子相似而望,神色不知是喜是憂,緊皺的眉頭久久都舒展不開。
聽見長嘯,吳仁義大吃一驚,冷冷地盯著長孫草綠。
當下隻聽見長孫草綠的嘯聲,所有人都一臉肅殺地看著她,伴隨著一些低低的啜泣和**,許久,她才停下來,喘著粗氣,麵無表情地站著,一動不動。
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長孫草綠微微動了動眼角,身體就僵硬地筆直倒下去,離她較近的肖闊眼疾手快身影一閃就將她扶住,長孫草綠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暈了過去。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頭我找了這麼多年,原來她才是關鍵。”吳仁義笑道,又轉向侯青,“侯城主,真是對不住了,老頭要帶走令愛了。”
侯青也笑道:“哼,那要看吳堂主的本事了。”
兩人在電光火石間已交手了無數招,互相製約之下,誰也沒能靠近長孫草綠,其他人沒有再動手,而是警戒的關注著他們二人。
兩人的這番交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加凶猛,更加激烈,兩人先是赤手空拳鬥掌法,比內力,所激起的罡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甚至逼得眾人不得不在原地倒退幾步。數千招後,兩人所用的武器又再次令眾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