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你總能這樣悠閑。”獵山腳下的香自來客棧,舒歌弋看著正努力啃著豬蹄的長孫草綠歎氣道。
“多好的性格。”長孫草綠盯著手裏的豬蹄,研究哪個地方還沒吃幹淨,隨口應道。
“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找你的父親。”舒歌弋慢悠悠的倒了杯酒道。
自長孫草綠同石秀雪等人分別後,她就寫了張告示,上麵隻有一句話:月蠶留影神山下。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奇特的是她用了六種寫法,還在旁邊畫了一塊石頭被扔進水裏,整整鋪滿一張紙,連夜印了五百張,找人張貼在江湖的各個角落,還吩咐貼的人要敲鑼打鼓引人來看,一時間在江湖裏鬧得沸沸揚揚。
月蠶就是月蠶燈,這是隻有侯青才知道的東西,隻要他看見他就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又可以避免引來別有用心的人。
長孫草綠仔細的將豬蹄上的肉吃了個幹幹淨淨,吮吸著手指笑眯眯道:“你說我的方法妙不妙?”
舒歌弋淡笑:“妙。不過你為何又要用六種書法來寫?”
“你不覺得這樣才吸引人嗎?”長孫草綠反問道。
的確,寫告示竟然還向人展示書法,這確實前所未聞,很吸引人。
“那畫呢?”舒歌弋又問道,“這和字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長孫草綠眨眨眼:“既然有書法,怎能缺少畫?那就索性再加幾筆咯!再說畫裏也有意思,他看到的話,一定懂的。”
“你是指被你娘丟掉的另一盞月蠶燈?”
“沒錯沒錯。”長孫草綠將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你怎麼知道是丟在水裏了?”
“我不知道呀,我隨便猜的。”
舒歌弋歎氣:“那你為何不畫燈而要畫石頭呢?”
長孫草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因為石頭好畫呀!”
舒歌弋啞然,既然隻是幾筆的問題,還要懶惰於石頭比燈好畫?真是不能理解。
“你說到底是哪個閑的發慌的人貼這種無聊的告示,簡直不知所雲?”有人踩著一身寒風進來,坐在長孫草綠鄰近的桌子。
和他一同進來的人搓了搓手,嗬氣道:“估計是哪個落魄書生沒錢喝花酒,貼告示找生意呢!”
“我看也是,盡是賣弄筆墨。”
“不過你別說,那字寫的真不賴,那手草書飄逸瀟灑,簡直要飛起來。”
“原來二位也喜歡那字!學生也愛不釋手。”一個秀才模樣的年輕人湊過來,伸手攤開一張紙,“學生把告示都揭下來,準備帶回家臨摹,將來科舉考試或許還能賺點印象分。”
那兩人對望一眼,隨手拱手笑道:“那就祝仁兄早日高中。”
秀才非常高興,卷起告示,作揖道:“借二位吉言!”
長孫草綠聽得手舞足蹈,笑道:“看來以後沒錢花,我還能擺個字攤賣賣字!”
舒歌弋不置可否地笑笑,自顧自舉杯暢飲。
時間過去了三天,長孫草綠每日不是在客棧裏喝酒,便是拉著舒歌弋到處閑逛,好不快活。
這日兩人來到之前遇見肖闊的楓林裏散步,雖然已入深冬,但楓樹的葉子卻並沒有落光,除了滿地的枯葉,樹上還殘留著不少的葉子,已變得深紅,估計再起一陣風,就會落盡。
長孫草綠似乎特別喜歡這種紅色的風景,看得興致勃勃意猶未盡,舒歌弋沒有她那麼活潑的性格,多數時候隻是站在一旁看她,偶爾回答她幾句,當然少不了還要為她吹上一曲。
每當舒歌弋吹簫的時候,長孫草綠就特別安靜,坐在他的身邊聽得陶醉,看慣了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樣子,如此嫻靜就顯得特別動人,舒歌弋每每在這個時候,就會生出一種時光靜止的感慨。
“你安靜地時候,倒很像個仙女。”有人在遠處樂嗬嗬道。
長孫草綠耳朵一動,早蹦起來迎向來人:“仙女有什麼好?又不能吃又不能玩,多無趣,哪像我這般自由快樂。肖闊哥哥,你說是不是?”
肖闊朗聲大笑:“也隻有你這般嫌棄,你可知世上多少女子為了博得‘仙女’一名而費盡心思。”
長孫草綠老成的歎了口氣:“都是一場虛空,那麼執著是為何?”
探頭往他身後看了看又道:“隻有肖闊哥哥一人來嗎?”
一人從樹林深處的陰影裏走出,儒雅而笑:“用這種方式在江湖中尋人,也隻有你了。”
長孫草綠笑眯眯道:“什麼方式都無所謂,隻要能達到目的就行。我又不知道你在哪裏,讓你來找我肯定比我去找你快多了。”
侯青長身而立,目光卻慈愛萬分,“萬事可好?”
長孫草綠點點頭:“無恙,放心。”
侯青仍然不放心,探手為她把脈,少頃,方道:“內力倒是精進了不少。”
“外公他們呢?”長孫草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