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繚繞,騰騰衝天,混沌不堪,這是長孫草綠進入紫霄閣的第一個印象,雖然有大鼻鬼的兩盞明燈,卻隻是在迷霧當中增加一層明亮的光度。
大鼻鬼一進來就大皺眉頭,瞪著長孫草綠道:“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怎麼弄得這樣烏煙瘴氣?”
長孫草綠隻是朝他抱歉地笑了笑,便急著往前走,被大鼻鬼一把拉住:“急什麼?在這裏你得跟著我,才不至於死得太難看!”
長孫草綠輕歎口氣:“這麼說跟著你也隻能死得好看一點而已。”
大鼻鬼嗤道:“那也不一定,如果你輕功了得的話。”
不空人笑道:“你放心,這丫頭別的本事我沒瞧出來,輕功委實厲害。”
“哦?”大鼻鬼奇道,“能得不空人稱讚,那你的確不簡單。這樣就好辦了,你跟在我後麵,我怎麼走,你就怎麼走,一分都不能偏差,否則沒命可別怨歎我。”
他說的很輕鬆,長孫草綠聽得很鄭重,這個地方令她總是覺得不太舒服,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見長孫草綠應了,大鼻鬼又轉向不空人,不空人微微一擺腰肢,道:“不必叮囑我,我懂得其中的厲害。”
大鼻鬼裂開嘴就笑:“還是空空了解我,我還沒開口就知道我要說什麼。”
不空人微皺眉頭:“別說廢話。”
大鼻鬼仍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吸了一口氣,話音登時雄渾有力:“注意!走!”
話音未落,已倏地飛了出去,長孫草綠連忙緊跟在後,所到之處偶有厲風拂過,有破空之音劃過,更有尖嘯之聲在身後響起。長孫草綠即使目力再好,也不能穿透重重紫霧,看清周圍究竟是怎樣的場景,但光聽聲音已知所處環境的凶險,心中的焦急憂慮不禁又多了一層。
想著想著,就不免越想越多,想得太多就難免分心,一分心就出了差錯,不空人是在長孫草綠之後的,突然瞥見她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本想出聲提醒,不料還未開口,本應往上走的長孫草綠卻向下跳去,不空人來不及喊,隻得縱身撲過去一把提起長孫草綠。
隻聽“噗”一聲,長孫草綠的左腿還是被一刀刺穿,登時已感腳底傳來無數寒氣,每一寸肌膚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頭頂上猛然落下無數石塊,讓人躲之不及,幸虧不空人及時援手,帶著她在刀山石林間穿梭而過,才免了一場災難。
大鼻鬼在前頭氣得大罵:“死丫頭,你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自己想死也別連累別人!”
長孫草綠被這一嚇,哪裏還敢分神,非常不好意思地朝不空人吐了吐舌頭,不好連累她,不顧腿上的疼痛,自己繼續闖了下去。
別看紫霄閣在外看就是小小的一座塔,但內中大有乾坤,長孫草綠跟著大鼻鬼七彎八繞地行了一炷香,才終於落回地麵,可見這些機關的可怕。
一落地,大鼻鬼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不空人奔去:“空空,你沒受傷吧?”
不空人微一移步,淡淡道:“沒事。”
大鼻鬼吃了一鱉,又朝長孫草綠怒目道:“算你運氣好,要是不空人因你受傷,休想我再幫你一步!”
長孫草綠隻得歉意地笑笑:“好啦,我知道了,絕對不會再連累你們。”
大鼻鬼哼了一聲,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蹲下去道:“把腳抬起來。”
長孫草綠乖乖抬起腿,隻見大鼻鬼用小瓶子接住她流出來的血,一邊接一邊道:“反正都流了,別浪費。”
頭上冷不丁挨了一下,不空人叱道:“你幹什麼,還不治傷!”
大鼻鬼不情願地撇了撇嘴,從懷裏又摸出一瓶金瘡藥,敷在長孫草綠的傷口上,嘴裏直嘟囔:“不過皮肉之傷有什麼關係,不叫她吃點苦頭怎麼知道其中的厲害。”
長孫草綠笑道:“是是是,我已經受了教訓,以後定當聽從你的安排。”
大鼻鬼站來來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才說完,忽地眉眼收緊,一掌揮向右邊的黑暗處,喝道:“什麼人?”
隻見黑暗處果然竄出一條人影,險險避開他的掌風,卻是站不穩,退出兩三步,大鼻鬼又欺身而進,將那搖晃的人影按在牆上。
明燈照上人影,散亂的頭發間藏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眼窩深陷,精神渙散,已看不見昔日的風采。
長孫草綠驚呼一聲,跛著腳衝過去抱住他:“舒哥哥!”
舒歌弋身子一震,眼神透出一絲茫然,長孫草綠又叫一聲:“舒哥哥,是我!”
舒歌弋嘴角微動,似是很艱難地發出一聲低啞的嗓音:“小……綠?”
長孫草綠猛點頭:“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