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心中直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我……我隻是隨便說說,算不得數的……”
傲天與秦風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驚訝,迷惑,片刻,目光轉為深沉,複雜,陰鬱難測……
“小心點兒……”剛一出門,便被榮媽媽的聲音引去了視線。兩個工人正在賣力的想將寫著暖香閣三個大字的牌匾取下。下麵圍著幾個夥計,正等著接匾。“你們輕點兒!”榮媽媽太過專注於牌匾之事,竟未發現我的到來。
終於,在混亂的吆喝聲中,牌匾被卸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抬到了榮媽媽的麵前。榮媽媽輕輕的撫摸著已經掉了色,陳舊不堪的燙金字,眼中盡是不舍,那手,竟也有些顫抖起來。半晌,輕輕的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抬出去吧……”
幾個夥計聞言,不再猶豫,抬著牌匾向院外走去。
久久的,榮媽媽遠遠望著夥計們遠去的影,抹了抹潮濕的眼角,一轉頭,看到正正站在她身後的我,微微一怔,臉上勉強浮出笑來,“水老板來了。”
我點了點頭,走了過去。隨著榮媽媽的目光,看向那空蕩蕩的門楣。
有些憂傷,有些無奈,“想當年,我剛來著暖香閣時,這裏是何等的風光啊……”榮媽媽的目光有些朦朧,因著沉浸在回憶中,眼中籠上了一層美麗的光暈。
“那時,我隻有十六歲,多少達官貴人踏破了著暖香閣的門檻,隻為能見上我一麵。”沉沉的歎了口氣,“三十年了,什麼都變了……”
“榮媽媽,似乎對這裏很有感情。”我看著她,輕輕的說道。
“一個風塵女子,風光之時究竟能有多長,”似感慨,似惆悵,榮媽媽的臉色暗了下來,“以前總想多留些錢財在身邊,心中總想著,若是以後萬一能遇到一個懂得疼惜自己,不會嫌棄自己的人,下半輩子也算是有著落了……可……一晃,三十年了,這心,早就死了……從前的恩客也因著我年老色衰把我淡忘了,於是,這暖香閣,便真成了我的家了。我用所有的家當買下了這兒,那天,與水老板將字據一簽,我便後悔了……覺得……總覺得,自己的根沒了……”
忽然,她轉過頭來,祈求的看著我,“水老板,若是……若是另五萬兩銀子我不要了,你讓我留下,可好?做什麼都好,就算是人手不夠的時候幫幫忙也好,我……我不要工錢!真的!”
有些心酸,看著這個風塵中漂浮半生的女子,忽然,心,有些疼……
也許,她們也曾經有過這樣或那樣的幻想,一個疼自己的夫君,一個安穩的家,如今飄零半生,卻依舊孤孤單單……
我看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眼中的希望瞬間熄滅了,眼中泛出絲絲淒涼與苦楚,“我明白,水老板,等這水雲坊重新開張,我,便離開……”
“榮媽媽,”我前拉住她的手,她的手保養的很好,雖然印著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光滑,染著丹蔻,此刻卻涼涼的,“那五萬兩,我不要,若是你願意,你盡可以留在這裏,做水雲坊的副管事,與瑟瑟一同幫我把這水雲坊打理好。我不但每月給你工錢,到了年末,還會根據水雲坊的生意情況,適當提些紅利給你,榮媽媽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