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朝堂殿中回到了凝心閣,心就再也不肯安分,望著漸漸灰暗的天空,期待著夜幕快快降臨。是伴著西落的夕陽,心愈加的緊張急躁起來,桌上鋪放著晚膳,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卻絲毫勾不出一絲食欲。
該如何形容呢我此刻的心情呢?心似乎經曆過徹底的滌蕩,朗朗的,再也沒有絲毫的恐懼與悲傷,不知從哪裏來的信心與勇氣,竟讓我如此篤信,傲天定然還活在世上,我們一定還能再次見麵。一想到今夜便能逃離這牢籠,便能去找傲天,竟隱隱有些雀躍。恨不得直插上雙翅膀立時飛出這讓我快要窒息的金籠。
晚膳撤下,找了個借口將小綠早早的打發走,然後便開始收拾下隨身攜帶的細軟,我帶入宮中的東西本就不多,一會兒便已經收拾停當,而後便是坐在桌邊漫長的等待。
夜越來越深了,離我與麗妃約定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距子時更響尚有些時間,可我終究是按耐不住,抓起自己的小包袱悄然起身,輕輕的將燭台上將要燃盡的蠟燭吹熄,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小心的將門推出一道細縫,四下無人,安靜的隻聽的到嗚咽的風聲。月黑風高,天空暗的徹底,如此的黑暗卻讓我放心不少。跨出屋子將房門關嚴,而後,毫不留戀的轉身迅速沒入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下了一天的雪,腳下的積雪儼然已有一掌厚了,蓬鬆綿軟,踩在上麵咯吱咯吱的脆響,和著我輕快急切的心情,在清冷的空氣中回蕩著。悄然摸出凝心閣,向著朝堂方向走去,先是小心翼翼,步步謹慎。可走著走著,卻發現這宮中似乎那裏有些不對勁。究竟哪裏不對,我一時倒卻也說不上來。
又行了一段,一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驚的我陡然停住腳步,遲疑的看看四周,忽然明白了究竟那裏不對,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若說麗妃為了方便我出宮將沿路的宮人都調到了別處倒也說的過去,可是從凝心閣到這裏竟然連一隊執勤的禁軍都沒有看到,這便不得不讓我懷疑起來。縱使麗妃安排的再為細致,想的再為周到,恐怕這調動禁軍之事也非她一個後妃所能辦的到吧……
罷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這恐怕也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正想著,南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隱約望見守城的兩個士兵在城門前來踱著步,不時得向搓動的雙手上嗬著熱氣,時而閑聊兩句互相提神,多是低聲咒罵著這寒冷的鬼天氣。看到那兩個衛兵我心中微微有些發怵,可此時已經容不得多想,將身後鬥篷上連著的獸毛寬帽罩在頭上,臉也被遮住了大半,壯著膽子向前走去。
“什麼人!”其中一個士兵在黑暗中遠遠望見了一個靠近的人影,立時緊張起來,冷喝一聲,順勢將腰間的長劍也拔了出來。另一個聞聲也趕忙向我所在的方向望來。
默不作聲,隻將胸口藏著被體溫捂的溫熱的木牌摸了出來,遠遠的丟了過去,那兵士將木牌穩穩的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似乎放心不少,將劍又插回了劍鞘。雙眼打量了我一番,像是在確定著什麼,而後向上無聲的揮了揮手,幾乎在同時,沉重的宮門伴著金屬摩擦那沉重刺耳的聲音緩緩開啟,片刻之間便敞開了一道隻容一人通過的窄縫,拚命壓抑著,才勉強忍住狂奔而去的衝動,迫使自己表現的更為自然些,輕移腳步,從容不迫的邁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