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天耀曆史上算得是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日子吧,前禦前樞密使秦風與鎮遠將軍趙赫三日前發動兵變,今日便要迫使前國主親手將皇位交給叛軍之首秦風。一夜之間,九五之尊成了階下囚,麗妃遭誅,朝堂易主,民心惶惶,誰都弄不明白這天,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由此,百姓人人自危,蒙了眼,噤了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將禍患引到了自己身上。整個天耀一下子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中,沉悶不堪,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清晨,天剛蒙蒙亮,幾個下人便魚貫而入,忙著幫我梳洗打扮,一切都靜悄悄的進行著,沒有人敢多言一句。我木然的看著他們忙碌著,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般任她們擺布。似乎尚沒有從昨夜那個太過真實的夢中醒來,傲天……好想他啊……想的心都疼了……
心頭總是牽牽念念的,對於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直到下人們從門外搬進一個嶄新的紅漆木箱來,那豔紅似乎驟然挑動了我的某處神經,意識漸漸清晰,連目光也終於有了焦距。待那木箱開啟,一件絢爛華貴無雙的紅衣被從箱中取出之時,我微微怔住,眼窩一熱,湧上股酸澀來,百感交集……
好熟悉的一幕啊,隻是此時此刻,早已物是人非了……
“夫人……請更衣。”幾個丫鬟見我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催促道。
“告訴秦風,我已經嫁過人了,不能再穿嫁衣。”我冷淡的別過眼去。
“夫人,這並不是普通的嫁衣,而是皇後大婚時所穿的鳳衣。”
“那又如何,我不想做皇後,更不會再嫁一次人。你們拿出去吧……”我轉過身去,不想再去理會。
“夫人……”為首的丫頭為難的看了看手中的紅衣,目光中含著幾分遲疑,“主人說……若是夫人堅持不肯更衣的話……”
“如何?”我冷然的目光掃過她惶恐的眼。
丫頭被我隱隱的怒火所威懾,膽怯的垂下頭去,可主子交代的又不能不理,隻覺得為難不已,猶豫了片刻,似乎下了決心,諾諾的喃道,“主子說夫人該多想想水雲坊……”
“夠了!”我斷然截住她的話,手緊緊攥拳,顫抖著。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被我形與外的怒火所震懾,幾個丫頭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
閉上眼睛,連連深呼吸……強行壓抑下心頭凝聚的燥熱,半晌,氣息漸漸平順,才緩緩睜開眼,看著依舊跪了一地的丫頭,歎了口氣,“不能怪你們,你們都起來吧,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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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木然的隨著秦風邁上那象征著至高無上全力的玉石台階,直到踏上了至高處,秦風旋身,燦金的九龍龍袍在冬日朝陽的映襯下炫目不已。此刻,他意氣風發,雙目中帶著藐視一切的狂傲,嘲諷的瞥過著階下沉默的眾臣,笑的得意,笑的張狂。
“時辰到!”惠公公含著惶恐愈發尖銳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寧靜。怯怯的看了看秦風,又看了看立在一旁麵無表情的傲龍,猛咽了口口水,“新帝加冕!跪!”
眾臣紛紛跪下,垂著頭,縱有萬般不願仍是不得不選擇屈從。傲龍的冷然,秦風的不可一世,這裏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是那樣的渺小。我倔強的別過身去,不想理會這場周旋與欲望與權利的鬧劇,原來,所有的愛恨情仇最終都隻不過是這場世俗的爭鬥遮羞布而已,虛偽的近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