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轉,竟也是有了主意,細想之下更覺的妙,連我自己也有些沉醉其中,若真是成了,倒也是一番精妙美景!
側身貓著腰想回之前那地兒去,卻黑燈瞎火的看不分明,腳下一滑,險些摔倒,還好抓住了身邊的房梁,房梁冰冷,不知怎的,腦中竟是冰冷大雪中掌心的溫度,搖搖頭,許是彥宜的記憶吧!冷風吹散心中繾綣纏綿,搖曳的心湖中,心舟卻未改方向。
摸索了許久才找到,隻是想著姐姐肯定要急了,收了心中的波濤洶湧,立起身來,輕輕拍起巴掌,雖然並沒有用力,但在這寂靜黑夜中卻是格外悠揚綿長,一聲聲震顫著我的心,我漸漸不再拘束,愈發用力起來,單調清脆的掌聲中似乎也有了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悸動著,閉著眼睛,張開雙臂擁抱著風。
許久以後睜開眼,環繞我的已是無數小小的光點,雖心中早就知道如此,但乍見了,還是忍不住歡喜,螢火蟲,最喜歡巴掌聲的螢火蟲!我引來了它們!成功了!
螢火蟲的光一明一滅,忽閃忽閃的,半透明的蟬翼隱不去光芒,卻隱隱透出希望。我牽引著這束夢幻的光,輕輕踏在迷離的樹影上,月光柔柔將光華搖到我身上,靜謐,溫柔,好像是誰的目光,透過我的窗。
誰?
不知怎的,離那片空地越近,心中愈發有些怯怯的,於是揚聲唱起了歌兒:
“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我的心我的心還在追……”
光芒流轉,照亮了天際。
——
自從那日引來螢火蟲解圍後,一切並沒什麼變化,隻是十阿哥愈發喜歡往這兒跑了,姐姐和十三也不說什麼,我純粹是閑著無聊,高興時便也與他瘋鬧一陣子,不高興時怎麼也不理他,看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傻樣,忍不住也是一笑。
日子長了終究是有些悶,纏著姐姐放了我出府遊玩,姐姐見我實在無聊,終於應承了下來,隻是非要我帶上百合,說是有個照應,我隻在心中偷笑,姐姐自個兒,怕是也想出去吧!
興衝衝的出了府,卻不知向哪兒去,不由縮緊了身子,好冷,幾乎要掉下淚來,這裏好陌生,我能回去嗎?竟是在無了半點遊玩的興致,百合也不說話,隻是靜靜陪我走著走著,我的眼淚也就忍不住的掉下來了,風一吹更是冷。
百合遞給我一方紫色手帕,上麵繡著紫丁香,也怪,雖都是紫色,卻看得很分明,雖然精致,我卻不知怎麼的來了脾氣,一扭頭就叫道,“不要!——有沒有白色的絹子?”不知怎的說出這句話,隻是忽然有些想要月華一樣清潤的白絹,來拭幹我的惆悵。沒由來的想——穿越後,我常常覺得自己變了,算了,一定又是兆佳彥宜自己的記憶跑出來了!
百合奇道:“小姐素來是喜歡用紫色的……奴才沒帶白手帕,小姐若是喜歡,奴才回去就給您做白手帕,繡上茉莉可好?”心中又是一顫,我怎麼了?於是強自笑道:“好,隻是不要繡茉莉的葉子,單單繡花倒好了。”說著拿過紫手帕細看,歎道:“你手藝倒是好得很。”百合的笑,也就漸漸染上了幾分惆悵:“奴才的娘,繡的還要好呢。”我不由伸手握緊了她,卻發現我們的手心都是冰涼,誰也溫暖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