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歌圖的腦袋轟轟作響,丞汐的手裏已經捏了些藥丸,他不答應,她也是一死。
莫歌圖說到這裏,忽然恨恨地對李真說:“這不是我的錯知道嗎?這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娶她為妻的人傷害了她。她因食毒藥被搶救了幾次,幾次從生死線上掙紮過來,她一邊想等著那個人回來,一邊又不想這樣痛苦地活著,隻能這樣折磨著自己。你說我能不幫她嗎?!”
李真也漸漸地明白了莫歌圖的意思,“原來,原來丞汐的所謂絕症居然是……”
莫歌圖說:“沒錯,她所患得根本就不是什麼絕症,她是因為心被傷了,千瘡百孔,絕望無助,所以才會選擇這條路。我隻是在她的哀求之下做了我應該做的。在她將毒藥再次丟進自己嘴裏的時候,我沒有再猶豫,我殺了她,因為我不想再讓她受毒藥的折磨……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她的家裏走出來的,我心裏隻是在想,一個,活的生命,一個美麗的女人,就這樣,痛苦地死在了我的手中,我感覺到她最後的掙紮,我當然知道那不是她在掙紮,她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隻是她的肉體在本能地掙紮,她受了很大的痛苦才死去,我不應該讓她受這麼多痛苦的……”
李真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弄了什麼天堂出來,想讓所有的人死亡的時候,都沒有痛苦嗎?”
莫歌圖說:“沒錯!隻有我的天堂,可以讓我愛著的人,在沒有痛苦的情況下走掉!”
李真喃喃地說:“我明白了……”
莫歌圖說:“你不明白。你如果明白,你怎麼會在現在還活著?你愛我不夠深,沒有完全的信任我,所以你看到的隻是,隻是浮於表麵的,你沒有深入體驗到天堂的魅力,所以你又從天堂裏走了出來。所以,你沒有資格和我一起進入天堂……”
李真的思緒動了動,馬上說:“我有,我有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人。圖,你不要再害別的女孩子,她們都生活的很好,不像我的人生,亂七八糟,你帶我進天堂吧,你帶我進天堂吧!”
莫歌圖依舊冷漠,“不,你沒有資格……”
李真忽然問道:“那麼林秀呢?林秀有資格嗎?你又是怎麼送走她的!你這個惡魔!”李真想到莫歌圖不讓自己跟著他進入他的天堂,又不知道會怎麼折磨自己,將自己淩遲處死。而也將會有另外一個女孩子代替她陪著莫歌圖這個惡魔進入他所謂的天堂,李真就忍不住自己的憤怒。她咬牙切齒地說:“我真糊塗,我為什麼會被你迷住,這個世界上,本來就隻有我最清楚,林秀的死跟你有關,我處心積慮地從加拿大輾轉到台灣,甚至做朱厚墩的幹女兒,就是為了讓你不注意我的身份,不經意間與我相遇,我要查清楚你到底為什麼要殺了林秀,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陷到你的可惡的情網中?為什麼?……”
李真從來也沒有想過,她會愛上一個男人。就好像當年被教務主任汙辱,說她是同性戀者,而她也絕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一樣意外地,愛上了林秀。但是在她打算要給林秀報仇的時候,卻又愛上了殺害林秀的男人。
想想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場笑話。她好像看到那位曾讓自己無地自容的教務主任,正站在高處,發出哈哈哈的嘲笑聲。她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莫歌圖偶爾回頭間,看到了她的模樣,身上那股冷漠的氣勢居然驀地消失,他蹲下身來,輕輕地撫去她嘴角的血跡,“傻瓜,你想到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過?”他的語氣很溫柔,就好像他們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問起身旁心愛小女生的心事的模樣。心疼很自然的表露,李真忽然哭了起來,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
“圖,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難過,其實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我也一定要死,你不會放過我的。但是我真的很難過。從小到大,我就是一個笑話。我是被教會的人養大的,我沒有父母所以我的學習格外努力,我每年都考到好成績可是卻因為一件事而被可惡的教務主任汙辱人格。可笑的是,我最終驗證了她的汙辱,我變成了一個同性戀者。我愛上了救我的林秀,在她的幫助下,我以為我迎來了新生活,可是後來,後來……”她難過的說不下去,因為後來林秀告訴她,她愛上了一個男孩子,那個男孩子是搞攝影的,是莫歌圖。
“後來怎麼樣了?”莫歌圖的心揪了起來,仍然溫柔而耐心地問著。
“後來,後來林秀失蹤了。我知道她肯定已經死了,我就想給她報仇,可是沒想到,我在遇到你的第一晚,已經心猿意馬,控製不了地愛上了你。我感覺到你的熱情,你骨子裏對女人的熱愛,所以,我無法自拔地愛上你,忘了要給林秀報仇的事情,和你生活在一起,直到我發覺你是個很危險的人,我才打算離開你。那時候我已經不想再報仇,隻想保命,我真可笑,我的人生就是個笑話,我好失敗……如果你真的那麼偉大,請你製造一種後悔藥,可以讓我的人生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