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追不到鳥,就開始教訓下人,我正琢磨著是不是再弄些法術懲罰一下他,忽地前方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朝著跑來,一個家丁一臉喜色跑到王員外身邊,“員外,您找的那位大師來了。”
落花繽紛飛揚,微雨斜柳拂麵,我正靠在樹上欣賞著煙雨中的江南景象,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朝著那個家丁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楊旭往這裏走來,他依舊是一身白袍纖塵不染,此刻,正冷眼看著我。
這個時候躲是躲不的,我朝他笑了,“大師啊,你怎麼也會和這樣的人來往。”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元神和我對話,“你知道我是道士,就應該安分一點。”
“我聽你的話不去芙蓉坊了,而且我也沒害誰。”
“是嗎?”他朝著王員外的方向望去。
此刻王員外正領著幾個家丁笑容滿麵朝他迎來,可是,方才的那個提著鳥籠子的家丁卻不見了。正四處張望著,隔壁不遠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一聲聲微弱的叫痛,我嗅嗅氣味,有金絲雀的味道,就是剛才的那個家丁。
楊旭又看了我一眼,目帶嘲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救了那隻鳥,卻連累了這個無辜的家丁,你認為你是在做好事,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為下個‘惡’種了果,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沒有害誰嗎?”
我不知道他嘮嘮叨叨地說些什麼,卻清楚他的意思,想到那個被我連累的家丁,心中不免有些淒然。
“人世間自有他的定律,他的劫數,單憑你一縷幽魂是改變不了的。”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表情嚴肅,“你本該回歸地府,卻呆在這人界的地方,這便是違背了定律,我原本就該施法讓你早日回地府的。”
“大師既然說人世間有他的定律,卻怎麼不把我算在其中,我不過是縷幽魂,卻也逃不出世間這個網,我不歸地府興許就是我的命運,他的禍因我而起,興許這就是他本應該有的劫數。”
“強詞奪理!”他冷眼瞪來。
我笑了,“你是修道之人,自然會分辨我說的話是否有理。”
“可你如今卻害人了,我既然貴為大師,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如此。”
“你既然修道,就不能助紂為孽,王員外可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他指使雲卿加害楚公子的!”
“楚公子?他怎麼了?”他的目光閃了閃,帶著一絲疑惑看了看王員外。
王員外如球一般的身子這個時候才挪到了楊旭的麵前,此刻正用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一臉笑眯眯地看著楊旭,“大師大師,你總算來了。”
說著一邊引著他,一邊恭恭敬敬和他說話:“大師這邊請,我這侄子也不知是怎麼了,自上次去了京城回來之後便變成了這副模樣,整日無精打采,還經常對著空氣說話。後來有一****問我是否知道京城那裏的一個姓薑的女子,說是要去提親。我想他這樣度日也不好就給他去尋了,卻怎想到那女子竟已在一年之前病亡。這才想起他整日對著空氣說話的緣故就是那個薑姓女子,這女鬼可真是心狠手辣啊,大師,我那侄子命不久矣,你可要救救他啊……”
我聽著王員外的說辭,在一旁諷刺著楊旭,“你就這麼被他騙來的嗎?”
楊旭沒理我,隻是靜靜地聽王員外說些什麼,我側過頭看他,他依然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樣,似乎在聽王員外說話,又似乎不在聽。倒是王員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淒慘,籲嗟歎息、老淚縱橫,似乎他真是那個憐惜疼愛侄子的叔叔一般。
會這麼謀害他人的人怎麼會這麼疼愛別人,這人真是虛偽,我不屑看他。
王員外七拐八拐把楊旭帶到了一個庭院,這裏的下人多,景色也好多了,亭台樓榭、假山池沼,無一處不是費了心思的,隻是所有人似乎都畏懼那庭院裏住著的人般,眼底都是避諱的神色。
“大師你可要注意,那女鬼很厲害的!”王員外在庭院口停住對楊旭說道。
我浮著身子往裏麵瞥了瞥,那門是被鎖著的,門裏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不出什麼,順著吹過了的風嗅嗅,裏麵什麼味道也沒有。
王員外根本就是一個一肚子壞水的人,楚玉不就是被他害的嗎?有鬼來纏那是他活該!他哪有什麼關心在意的侄子,我才不信他的鬼話。側過臉看了看楊旭,他已經孤身朝那屋子走去了,四處看了看那些麵露同情的家丁,我掠著風,也跟著飛了過去。
“大師大師,你也信那個人的鬼扯嗎?他心可狠了,欺騙雲卿害楚玉,楚玉到現在還不能動呢!”
“大師大師,你真的要過去嗎?不一定這是他的陰謀!”
“大師大師,你看這裏多漂亮啊,王員外這種人哪裏配住這樣的地方,我們去看看風景吧。”
“大師,就算他的侄子真的被惡鬼纏身,那也是罪有應得,誰叫他這個人這麼壞,你別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