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我便留在了楊府等待著楊旭的消息。隻是自那日之後,楊旭便沒再找我說話,似乎在忙著什麼。而我也樂得清閑,每天帶著石榴逛來逛去,日子倒過得挺充實。至於那身體的問題,我沒覺得什麼不適,她倒是老是愛搬出楊錦吩咐了要多多休息的事了。
也罷,誰讓我們兩個現在都是把圍牆當門的呢。那楊錦其他的還好,對我休息的事倒是十分的恬噪,每天見麵都要嘮叨幾句,羅嗦程度倒是有超過風伯的趨勢。石榴自然是我的共犯,我屢犯屢戰,愈挫愈勇,她見我這般自然是無法,隻好跟著當共犯了——楊錦吩咐她來照顧我,若我一個人在外麵她自然是更不放心了。
這日,我從街頭買了兩串冰糖葫蘆準備打道回府,從小巷子繞過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府上似乎有人在喊著什麼,隱約便是隻能聽到一個“雲”字。
說實話,我這鬼跟了風伯這麼久,什麼好習慣都沒學到,倒是把他的壞習慣給學來了。每每有什麼動靜都要上去瞧瞧熱鬧看看究竟,風伯以前就曾說我這是有市場大媽風範,哪裏熱鬧湊哪裏。我笑他是私塾夫子風範,倚老賣老就愛教訓人。
故而此刻,我聽到了這個雲字,便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楚玉已故的娘子雲兒姑娘,這一次來一直尋找的人。石榴一直拉著我說,“小姐,快回去吧,吃藥的時間就要到了,到時候被大人發現了我又要被責罰了。”
我撇了撇嘴,卻是無法了。石榴這丫頭現在是我的軟肋了,每每我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楊錦不懲罰我倒是和這無辜的石榴過不去。於是效果便這樣出奇的好,我現在已經對這尊大佛言聽計從了,她說東我不往西,她說吃藥我不澆花,真真是十分厲害的人物。否則她有個什麼大礙,我又要愧疚死了,心底卻也隻能對楊錦說一句:算你狠!
剛趁著石榴不注意把藥偷偷地澆在了窗台的杜鵑花上,我便聽到了外麵有人在叫著什麼,聲音參雜在風裏有些聽不清。心下開始有些好奇,楊府素來戒備森嚴,今日為何會忽然如此喧嘩,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小姐,藥喝完了嗎?”我剛想出去看看究竟,石榴清脆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了進來。
我手忙腳亂地轉了轉這杜鵑花的方向,把它藏在了最後頭,嘴裏卻十分鎮定地回了一句:“好了好了。”心裏又暗自擔憂,這杜鵑花藏得這麼深,石榴應該不會再發現了吧。
剛擺好了花盆,石榴就走進來了,見到了我手忙腳亂的樣子,有些狐疑地看著我:“小姐,怎麼了?”
我連連搖頭。石榴不斷地朝我身後看,我連忙擋住那花盆,炫耀一般拿著空著的碗,得意洋洋道:“石榴你看,我喝得幹淨吧!”
石榴黑溜溜的眼睛眨啊眨,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小姐,真的是你自己喝掉的?”
“那當然了!”我心虛回答道。
我從未對石榴這般撒謊過,故而她一點也不懷疑我的話,笑眯了眼,誇獎道:“小姐真厲害!一下子就喝完了藥,大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什麼事情我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楊錦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這是自我那日回來之後第一次正式見到楊錦,不知為何,我竟然有了一種時隔多年再相見的錯覺。楊錦正從院子朝我走來,此時海棠花開正好,如霞似錦,殷紅的花瓣隨風揚起,落在他的肩頭,襯得那一身如雪的白衣格外醒目。似乎連嘴上掛著的那抹平淡的輕笑都顯得特別明淨。
“沒,沒什麼。”我連忙回答道,想避開自己心中的那種錯覺。
楊錦含笑的眼仔細瞧著我,如灼灼的火焰一般在我的身上流連,熟悉的目光讓我十分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石榴,你說說。”楊錦好心情地問了一句。
石榴微笑道:“大人,小姐今天一下子就把那些藥喝光了,我便說大人您知道了以後,一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