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兄弟踢了他一腳,“大前鋒,你魂兒呢?”
陳奕愧疚地笑笑,緊緊手臉,跟對方球友握手言歡。有一些人很驚奇,陳奕來了?小半年沒見你來球場了,今天吹的什麼風?當了爸爸就是不一樣啊!
其實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始自終他都沒有過絲毫改變,甚至他都不記得父親這個角色轉換的過程。女兒丫丫的出生就是一個破天荒的驚喜,就好像你走路時撿到一隻鼓囊囊的錢包,自然是價值不菲,你絕不會帶半分猶豫或者想不開,因為那錢包裏恰恰就有你的身份證等有效證件,這就是你的,忐忑什麼?安心自在地欣賞它享受它就好了,陳奕就是實實在在地把丫丫當作一份禮物,一份珍貴的易碎品,必須金貴地捧在舌尖。
老熊說,你這樣不對,男人嘛,你看你,不就是結個婚嘛,夜店不混了,酒也不喝了,牌也不打了,球總要踢的吧?在家裏洗尿布看孩子的,應該是女人才對,男人就是在外麵混的嘛!你這樣容易被女人看扁的呦,時間一長,她說,喏,這個你來,那個你去幹,你還哪有個男人的樣子?
說這番話時,就是在陳奕的咖啡館裏,老熊一板一眼地傳授著男人為家之道,最後的總結陳詞是,“我發現你墮落了,開這個咖啡館就是你的終極目標了嗎?你要不停地超越自己!”
當時莫小米就坐在咖啡館的二樓,被陳奕打造成了一間書吧,VIP客戶可以在這裏耗一整天,可以享受免費的電影書籍和音樂。
在班得瑞清靈的音樂中,莫小米恍惚間聽到陳奕說,“哥,你還是不懂生活。自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你怎知被打敗的自己會不會痛?更何況,男人的終極目標是什麼,有錢有車有房子,有份體麵的工作,有個能拿出手的老婆,當然你也可以很文藝,說,為了更好的生活。我的生活就是隨心所欲,有時間為我老婆做她喜歡吃的東西,等我媽退休後帶她環遊世界,我在等她們休息,然後和我一起享受這個世界,我絕不會讓她們等我,等我掙夠了物質後再抽時間安慰自己的精神,我省略了這個被迫安慰的過程,直接過渡到終點。”
老熊沒說話。咖啡館的牆上有一張丫丫的畫像,是十七歲女孩的模樣,陳奕認為他的女兒應該長成這樣。老熊臉色頹敗,緊閉雙眼,良久,才緩緩說出,“兄弟,我忘了我老婆長什麼樣子,也想不起我女兒的樣子。”
陳奕的手掌重重地落在老熊的肩上,拍了拍,然後目送老熊離開。
桌上的地圖,某個地區又被畫滿了各式的條條框框,這是一場策劃中的旅程。陳奕並不打算知會誰,也許就在不久的某一天,他隻需一個登山包和一輛山地車就可以出發。這個世界太大了,而丫丫還太小,她的心和她的眼一樣,將要被這個精彩紛呈的世界晃得睜不開,陳奕想,應該讓她從小就有這樣的認知,隻要你願意,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可以留下你的腳印,沒有什麼是絕對無法征服或者到達不了的,這是作為父親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