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煒走進正堂旁邊的耳房,剛一進門,他便一把扶住身旁的桌案,隻聽“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灑在漢白玉鋪就的地板上,嘴角鮮血點點,滴在月華錦袍上,如同茫茫雪山上的朵朵紅梅,煞是嬌豔。
他掙紮著走到一個明黃色蒲團旁邊,坐下來,臉色煞白,額頭上早已滲出粒粒汗珠。
原來,由於沈清秋身體的主人中了劇毒奪命散,命在旦夕,為了幫她祛除毒素,楚君煒幾乎耗掉全部功力。雖然幫她祛除了全部毒素,卻不料那藥性極強,部分毒素在他運功時反噬,進入自己體內。楚君煒用最後一點功力將毒素逼到發餘,於是,晝夜之間,這個天賦風華的男人便由青絲變成白發。
如今,楚君煒身體羸弱,內功損耗極大,形同軀殼,加上體內還有毒素未清除,雖從小練武,功底深厚,身體一時也抵抗不住如此峻猛的虎狼之藥。他若不及時運功修養,恢複功力,隻怕是命不久矣。
楚君煒白玉似的修長手指夾起一縷白發,清冷的眸子落在正堂外院子裏躺在青玉石凳上熟睡的沈清秋身上。微風乍起,輕輕拂過她的豔如紅霞的臉頰,吹起那墨玉發亮的黑發。秋日的太陽正上中天,照在她身上,像是增添了無數光暈。
楚君煒定了定神,支撐著身子朝她走去。
走到沈清秋跟前,看到她那被清風吹得淩亂的頭發,楚君煒準備幫她理一理,可剛抬起手又緩緩放下來,隻將碧霞雲紋霞帔理了理,將沈清秋蓋嚴實了,才轉身又回到耳房運功。
······
許久,天色漸漸暗下來,整個太廟在黑暗和淺霧的籠罩之下,平添一份陰森恐怖。
沈清秋緩緩睜開眼,隻見身上蓋著一件金絲貂毛軟裘。她一把抓起那軟裘,捧在手裏摸了摸,真的是金絲的,貂毛的,還軟軟的,她睜大熊貓眼,似是看到一件稀世珍寶。
不過,這東西在自己那個世界還真是稀罕,沈清秋不禁喃喃道:“早知道異世這麼多好東西,還可以看到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就該早點穿越過來,不用在孤兒院遭罪,不用當特工以身犯險,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想想便又是一絲苦笑,其實,莫名其妙的穿越到異世的她何曾又不是身處險境呢?也許這便是命吧。
沈清秋拿開了金絲貂毛軟裘後,似乎感到有風一絲一絲吹進她的身體,不禁打個激靈。任誰呆在陰森的太廟裏,與鬼靈作伴,隻怕是大白天也會感覺到冷吧。
想到這裏沈清秋又打了個激靈,披上貂毛軟裘便向先前那個耳房走去。
耳房沒有點蠟燭,一片漆黑,沈清秋試探著叫了一聲楚君煒,沒人答應。沈清秋暗想,他不會擔心自己拖累他,一個人逃命去了吧。可她仔細一想,覺得這也正常,畢竟一般人都會這麼做,他在逃跑之前不忘給自己蓋上一件貂毛軟裘,已經很不錯了。
沈清秋走到桌案旁準備點蠟燭,卻發現桌案上方格子窗裏透過的月光,正照射在漢白玉地板上,那裏隱約有一攤血跡,那血色發暗,沈清秋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難道他也中劇毒了?那麼,他的白發是不是與中毒有關?
沈清秋不敢細想,反身跑出耳房,她想去其他幾個耳房找一下。腳剛抬出門檻,便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倩影從對麵屋頂向自己飛來。月光下,朦朧中,清風吹起他的衣袂,飄飄似紅塵世外的謫仙。沈清秋想起那句古詩詞“衣袂京塵曾染處,空有香紅尚軟”,不禁滿是驚喜的看著楚君煒,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