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璿倒也不管,大嘯一聲,“撲通”下跪,磕起頭來。
驟然間,風雲大變,狂風忽起,天邊黑壓壓的一片,向這邊飛速撲來,雷聲震耳欲聾,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
楊璿自臨安至此,曆經一個半月,冬去春來,本該溫潤的初雨此時竟變為暴雨,瀉湧而下。
風雨交加,雨滴打在楊璿臉上,像粗布繩子在不斷地抽打著他,楊璿倒不管這些,額頭已磕出血來,口中喃喃地道:“請收我為徒罷!請收我為徒罷......”
話語聲淹沒在暴雨聲中,好似一個巨浪,大風險些將他打倒。
也許是天生所帶的傲氣,楊璿全然不顧狂風暴雨,正過身來,甩了甩臉上水漬,此時雨水已堆積成山,他的膝蓋早就被雨水淹沒,雙手卻仍伸進水中,“咚咚”磕起頭來。
他正在修習內功階段,這般心力交瘁,實在大傷身體,“哇”的一口鮮血吐入水中,化成血水,染紅了大腿,楊璿衣袖一揮,擦去嘴角血痕,眼神中堅毅無比,再次拜倒。
雨聲刷刷,狂風呼呼,楊璿一人立於暴雨中已一個時辰,眼前迷迷糊糊,額頭一團血肉模糊,但楊璿仗著所修尚淺的那點真氣仍在奮力支撐。沒有力氣說話,楊璿便在心中苦苦哀求,隻盼佛祖收己為座下一徒。
一道閃電劈下,寺門突然大開,一白眉老者步出寺外,那老僧已過六旬,身材卻很高大,臉上刻滿了曆經風雨的褶皺,特有的方丈僧衣加身,一雙深邃的眼睛波瀾不驚,看不出一點塵世氣息。
楊璿迷糊中看到一人走出,隔著雨水,正要拜見,忽得眼前一黑,昏倒在水泊中。
那老僧拔起足尖,飛身便到楊璿身旁,這一躍竟如此之遠,輕功是為極高。
右手扶起他的身子,左手化指,頃時間點了他周身五處大穴,手法嫻熟,內力深厚,著實不凡,又從懷中摸出一粒丹藥,喂他服下,隨後摸他經脈,本是混亂現已平穩,老僧點了點頭,抱起他,放在寺門簷下。見他額頭滿是血跡,右手伸入左袖中,取出來一塊棉布,將他額頭擦拭幹淨。
片刻後,楊璿手指輕顫,雙目緩緩張開,丹田氣息平緩,氣凝不分,身上甚是有力,見那老者正望著自己,慈眉善目,仙風道骨,非比常人。
楊璿雙親盡喪,世上再無一人牽掛著他,此時這位慈祥的老者不由得令楊璿想起過世的親娘,抱住老僧,哇哇大哭。
老僧道:“施主,都是老衲的過錯,今日大華西經悟道,未曾有人告知施主在門外等候許久,方才老衲心中惶惶不安,這才出門見到施主,罪過罪過。”
楊璿抹幹眼淚,道:“大師,收我為徒罷!”
隻見老僧默念了幾句經文,楊璿全然不懂,而後老僧正色道:“阿彌陀佛,施主磨而不磷,碧血丹心,此等決心,生平未曾得見,老衲若是不收施主,佛祖怕是要責備老衲了。”
老僧扶起楊璿,道:“施主,隨我進寺中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