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石子路的兩側滿是盛開的鮮花,蛺蝶翻飛,汩汩清泉泠泠作響。這裏的水榭樓台不亞於楚府的。繞過石屏便見到了淺憶軒。隻見宋秋螢一邊讀書腳下一邊研磨著藥草,而段幻婷則在一旁練字。
“幻婷姑娘的書法真是越來越好了。”楚歌笑站在段幻婷身邊讚歎道。
“不知國師前來,怠慢之處請多擔待。”幻婷一邊說一邊起身行禮。
“幻婷,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過來是有事求你,何須給她行禮!”宋秋螢瞟了眼楚歌笑,提起草藥簍走出了淺憶軒。
見秋螢出去楚歌笑也不客氣,找個地方便坐了下來。
“幻婷這些年過得可好。”
段幻婷為楚歌笑倒茶的手頓了頓,“何為好?何為不好?”她將茶端給楚歌笑,“多年前我四處行乞,忍饑挨餓,雖過得不好但卻自由。如今我錦服華裳過得雖好但卻沒有自由。前者與後者相比哪個好,那個不好,楚國師也分不清不是嗎?”
“雖然分不清好與不好,但是從你的回答中我可以確信你並不滿意現在的生活。”楚歌笑呷了口茶,“若我有能力讓你想過的生活,你願不願意?”
段幻婷看著她,猜測她話中的意思。
且不說楚歌笑與段幻婷二人,宋秋螢在院中擺弄著草藥,遠遠地望見一個人由遠及近。
“真是巧啊,國師就在裏麵,快進去吧。”
“在下並不是來找楚國師的,而是來找宋國醫的。”
“找我?”
“是,謝王傳您在萬芳園會麵。”
“有勞了。”秋螢擦了擦手,跟著侍者走了。
萬芳園外侍者退去。宋秋螢獨自走了進去。園中山石巍峨,碧池清流。亭台樓榭散布於碧樹中,但毫無雜亂之感,布局得體而又富於變化,錯落有致。園名萬芳可園中並無花,謝釋信有言:花在心中姹紫嫣紅……
走過一段竹屏便來到一個大溫泉邊,此泉名為洲月泉,謝釋信說,浸在此泉中猶如在洲月懷中。霧氣籠罩著泉麵猶如仙境。秋螢在泉邊走,四處張望尋找謝釋信的身影。
“螢兒。”秋螢耳畔響起謝釋信那魅惑的聲音,她的腰被一雙冰冷的手抱住不能掙脫,“螢兒,我想你。”
“謝王,您是君,我是臣,君臣有界,請莊重些。”秋螢想掙脫,卻怎奈何得了謝釋信抱得更緊。
“你比我更想越界,不是嗎?”說著謝釋信用雙唇含住她的耳垂兒,雙手在她的身上遊走。
溫泉之上雲霧繚繞,榮秋螢坐在謝釋信的懷中,垂下的小腿浸在溫暖的泉水中。她伸出手想去撫摸謝釋信的臉,卻被謝釋信抓住,好一會兒才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秋螢笑了,可看得出她那是苦笑。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當年魯洲月也曾摸過他的臉。她多想她也能那樣做,如今她做到了,可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
秋螢起身離開了謝釋信,“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去做?”
“知我者,莫若秋螢也。道啟國國君燕逸南,每年都會到綠山秋狩。現在他們已經返程,預計明日寅時會到莽山。你要做的就是趁這次機會接近他,並得到他的信任。這隻是計劃的第一步,下一步我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傳達給你。”
“就這麼簡單?”
“不,這並不簡單。讓他不惜一切地相信你,你也要不惜一切才行。”謝釋信吧最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秋螢聽得出他的弦外之意。他並不看秋螢,“這期間我也會暗中派人手給你創造機會,協助你得到他的信任。但適當的時候也不免不了上演一些有生命危險的戲碼。”
“你就這麼舍得我?”
“舍得!”謝釋信回答得幹脆利落。
“如果換成魯洲月,你也舍得?”
“可你並不是洲月。”
他的回答就是那麼現實,他確切地告訴她:她是她,洲月是洲月。即便是洲月的替身她也不配做。
“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會答應的。”謝釋信胸有成竹地說,“此次計劃成功之後,我必會娶你為妻。其實這件事並非隻有你能做,王凝眉也做得來,但我更希望那個人是你。好好想想吧,隻不過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謝釋信那冷俊的臉上劃出一絲邪惡的笑,獨自走遠了。
謝釋信知道別人需要什麼,他會施舍給你讓你看到希望。但他又不舍得把全部的希望都施舍給你,他還要給你添一絲危機感。帶著危機的希望是最誘人的,這最起碼對秋螢來說很是受用。謝釋信,真的很吝嗇。
“不論我答不答應,王後這個位置對於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它不屬於我。”秋螢喃喃自語,即便是騙局她也要放手一搏!這樣想著,秋螢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