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想起來了,她是明安宸汐。但是她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卻是再也想不起來了。那樣的一個人在自己的生死關頭出現,她與自己真的沒關係嗎?
衛盞疏不理她。待她喝光一碗藥後隻伸手接過白瓷碗就往外走去。徒留小九一個人在屋內休息。
自那日那場雨後,山穀中便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連下了七八日,在這七八日裏小九隻安分的待在衛盞疏的竹屋裏。
她想若是他不趕她走,那麼她可以一直留在這裏嗎?這就像一個癡望,即使明知實現的幾率渺小但還是希望可以實現。
一直到第九日,連日以來的陰雨連綿終於散開了。衛盞疏帶著魚竿,手提一個竹背簍往外走去。小九在他身後拎了著爐子和一些調味的瓶瓶罐罐跟著他一道往外走去。
竹筏隨風飄蕩在河麵上,衛盞疏在船的這頭垂釣。小九隻在船上擺起的小爐來,就著清水煮著衛盞疏釣上來的魚。
兩人一個釣魚,一個煮魚。良久隻聽四周圍和風徐徐,水聲瀾瀾。衛盞疏一手握著釣竿,一邊凝望著小九猶豫半響道:“都這麼久了,你好像還未告訴我,姑娘芳名。”
小九聞言,一臉訝然的抬頭。雙眸泛著盈盈水潤的望著衛盞疏。隻這一眼,衛盞疏便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他頓了頓道:“若是不想說,就算了。以後我便喚你丫頭吧……”
“小九。”衛盞疏話音未落,白小九已經出聲打斷他的話頭。衛盞疏一愣,她再次堅定說道:“白家小九。”
衛盞疏重複一遍念道:“白小九。”
他念她的名字時,小九隻覺得每一個字都似珍珠一般一顆顆跌進水潭時發出的清潤之聲。仿佛在他口中,即使是一個很簡單的名字,都能念的很動聽。
衛盞疏道:“你叫小九,家裏是不是還有小七小八?”
小九連連點頭承認。衛盞疏彎彎的眉眼染上了些許笑意。他隻緩聲道:“真是一個簡單的名字。我記得你了,小九。”
小九心中登時如燒開的一鍋水,此時隻覺得整顆心都像放在開水裏煮的魚。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他繼續說道:“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吧。”
小九一聽,一張臉當即煞白如紙。這時她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衛盞疏等了很久都聽不見身後有回音,他隻轉身往身後看去。卻見小九正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小爐前,連鍋上的魚煮爛了都不知道。
見這模樣,他隻將釣竿隨意一擱。之後起身朝她走去,待一直來到小九身旁時,小九才醒過神來隻抬頭望著玉樹臨風的衛盞疏。
衛盞疏凝眉道:“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裏?”
天地茫茫,山水之間清風渺渺。天地之間,輕舟一片。小九想,這天地之大似乎沒有一個地方是真正屬於她的。就連此刻站的竹筏也不是她的。
衛盞疏見她沉默了,隻袖手站在她身側。他皓目瞭望四周青山綠水,舟船前竹竿垂釣肥魚。彼時小九站在他身側,她的目看不見山水,隻看見如山水一般清秀深沉俊秀的衛盞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