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驚動地看過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加藤小櫻將鬥篷摘下來,露出蓬亂的頭發,臉上還有黑黃的汙痕,穿著尚算齊整。不過,怎麼看都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樣。
她冷笑聲道:“我如今的樣子能活著,站在你麵前就是萬幸了,你還以為我能如何?”
司遠叢窒了下。
加藤小櫻盯著他,冷冷地道:“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官兵會突然圍剿忘憂島?你事前難道一點都沒有得到消息?”
司遠叢苦笑了下,道:“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還有,你以為我是什麼?不過是經營茶舍的一個小人物而已,我怎麼能探聽到絕密的消息?”說著,他坐下來,倒了杯茶,推過去,“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說。”
加藤小櫻沉默了,她動作緩慢地坐下,端了茶握住,緊緊地,努力想從握著的茶杯上汲取熱量。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夕之間,所有的都崩塌一空。
當夜,她察覺出不對就躲在人群裏,找了機會溜走了。本來,她準備暫且避過風頭再回島商量對策。然而,第二天的時候麵對的是無憂島被全部剿滅,藤五身死的消息。
這一消息不吝於晴天霹靂。曾經,她是恨對方的,他與朱姨娘製造了自己卻也害了自己。而在自己被端木夫人放棄,走投無路時,對方找到了自己。或許因為是愧疚,藤五雖然狠毒,卻對她疼愛有加,最大限度地寬容她。
所以,她才有機會在京城開了忘憂閣,才能頤氣指使。
如今,一切都被毀了,藤五死了,無憂島沒了,隻剩下她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可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驀地想起了失蹤的端木明湛,眸裏閃著幽光,道:“你幫我找到阿明……”
司遠叢變了臉色,道:“你還想怎樣?你有沒有想過,這次官兵突然出兵可能與他有關?”
加藤小櫻搖頭,道:“不會的,沒有人知道他在島上,所有人都認為他死了!”
司遠叢嗤之以鼻,道:“那是你太一廂情願了,我總以為端木明湛不是簡單的人物,也不是你能招惹的。你隻看到他端木家庶子的身份,或許背後還有你不知道。”
加藤小櫻愣著,喃喃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司遠叢吐了口氣,道:“這次官兵突然襲擊無憂島絕不會是一蹴而就,很可能,有人早就盯著了。”不其然地,他想起在海灘上看到的那個女子,即使沒有看清容貌,那氣質風華絕對不是平常之人。而對方給他一種壓迫,這種壓迫是無形的,像是絕世好劍藏在劍鞘裏,寒芒隱現。
加藤小櫻愣忡在那裏,遍身寒意沁骨,想要將所有的都聯係起來卻散亂無章。
司遠叢頓了片刻,緩緩地道:密報說,這次剿滅無憂島的奏折是郡馬韓敦興提上去的,楊家,端木家都附議。奏折說,無憂島集結凶悍亡命之徒,占島為王,控製四周海域,與地方官府勾結,魚肉百姓。而且,島上種植無憂花,用以致幻製毒之用,如果一旦流入百姓中,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無憂島必須被剿滅。”
“怎麼會?是誰這麼清楚其中的底細?”加藤小櫻覺得不能相信。
司遠叢道:“沒有說,但是據說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後麵促使,就是海上的路線圖都是對方提供的。”
“誰?是誰?為什麼會和無憂島結下如此仇恨?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加藤小櫻癱軟在椅子上,一時間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
司遠叢盯著那微微忽閃的燭火,道:“我動用了人手,卻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吐了口氣,不禁蕭瑟,“我本來以為可以憑著一手茶藝在京城站穩腳跟,再徐徐圖之。但是,司家一次又一次地出事,我根本在那裏呆不下去了。你知道麼?如今,司家的產業已經頹敗無幾了,如果不是我苦苦支撐著,我和父親早就被趕出了這個宅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加藤小櫻從驚震中反應過來,道:“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